第四百三十三章 曲儘琴在[第1頁/共3頁]

郗璿顰眉凝川，心中煩惱。

對岸坐著一人，紫色的花簪，紫色的深衣，紫色的背紗，恰若一蓬紫心蘭，悄悄的秀於湖光山川中。

柳絮微濕，草尖淺涼，顧薈蔚怔於柳樹下，定定的看著車轅上的人，漸而，眸子泛湖、湖生波紋、波紋瀲灩。

“吱……”

舟中，二女皆怔。

顧薈蔚看了一眼王羲之，見其正醉於山川中，她的嘴角一彎，諦視著郗璿，低聲道：“舊事已枉，子房何必立足於昔日，而忘此麵前山川。”說著，看向娟秀的青山，翠綠的湖水，眸子垂垂迷離，聲音卻悠遠：“山川相依，山斜於水，水倒於山。兩廂隔岸，兩廂看不厭。”

“何如？”桃紅小女郎卻未就飲，悄悄嗅著茶香，眸子卻悄悄瞟著劈麵的女子，神情略顯嚴峻。

茶湯兩盅，一者自飲，一者在對岸。

半晌，郗璿回過神來，不知何故，臉上悄悄一紅。

聞言，郗璿眉梢皺得更緊。

……

……

桃紅小女郎眉梢一凝，漸漸放下茶盞，幽幽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入喉即香，卻難入魂，若論烹茶，郗璿自是不及。”說著，複捉茶盞，想也不想的潑入湖中。

顧薈蔚嘴角翹了一翹，笑了一笑，何如笑由心發，人雖笑著，意卻未笑，尚存多少無法。

顧薈蔚想了一想，煙雲水眉漸漸皺起來：“嗯，如是……”

……

……

紫心蘭微微一笑，答道：“甚好，此茶入喉即香，好似子房。”

紫心蘭挽起茶盞，蘿袖遮了半張臉，稍稍抿了一口。

婢女婢於一側，不時的偷瞧著無載，神情略顯擔憂。婢女出自甘氏，無載亦出自甘氏，現在繁華儘逝，世上唯留主仆二人，沿著昔日無載來時的路，剖水東返。

郗璿道：“即若蒹葭剛纔所言，舊事既已枉，何必立足於昔日。蒹葭即使為其盤桓至死，其人亦不知，何必來哉！”說著，悄轉眸子看了一眼神情舒暢的王羲之，亦不知她想到甚，嘴角出現一抹笑，內裡極其龐大，既有溫馨滿足，亦有些許意蕩，模糊可見幾分無法。斯須，她抿了抿嘴，歎道：“韶華易逝人易老，山在麵前卻不見，蒹葭，此道唯孤，智者不取，蠢者必悔。”

煙花三月，舟從西來。

錢塘，武林水。

郗璿與她訂交莫逆，心知她性潔孤傲，卻已作蠶自縛，眉頭暗皺之際，便決定給她來一記狠的，便淡聲道：“日前，郗璿聽聞汝南郡公大喜，日娶雙美，一者乃陳郡袁氏，一者乃吳縣橋氏。此事，不知蒹葭可有耳聞？”言至此處，挑眉看向顧薈蔚。

郗璿道：“山斜於水，水倒於山，兩廂隔岸，雖見卻非見，何來看得厭不厭？”

……

顧薈蔚心中一顫，沉默以對。

“薈蔚並非智者。”

孤零飛石沉伏於浪，中有一人，一案，一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