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寸道血辟[第3頁/共5頁]

說著，閉了閉眼，抬頭以待風來，掀起斑白髯毛，聲音幽幽：“另有一願，常聞人言，江南，煙雨柳，白畫牆，卻不知江南煙柳可譬洛陽，亦不知白畫牆乃是何樣？若李矩可複洛陽柳，成都侯可願攜李矩之魂入江南，一較是非！”

聞言，韓潛冷臉還是，心中卻大安，不由轉頭看向漫漫草海，亦不知想到甚，半片嘴唇豁然一裂，打馬追上劉濃，沉聲道：“昔年，韓潛從將軍於戰，寸道需血辟，然卻晝得夜失，論爭，當非戰之過也，實乃力猶未及。現在，韓潛唯有一願。”

“嗖！”

二人並肩行騎，韓潛麵冷若鐵，想了一陣，嗡聲道：“將軍，韓潛僅率一萬步、騎南迴，概因，安陽尚存麻秋一部，複因我軍已深切石勒境內，若欲北護滎陽、陳留，屯軍不成過少。然若退守，當可……”言至此處，挑眉看劉濃。

次日，韓潛以洛陽大捷鼓宣全軍，奮勇殺敵，一戰，敗麻秋於陳留北，複戰，敗麻秋於封丘，再戰，敗麻秋於延津亭，直直追至文石津，拋屍百裡，斬首近萬。至此，韓潛尚未罷休，一起北上，直抵魏郡蕩陰，拔關摧城，所向披靡。

六月十六，麻秋提五萬雄師由魏郡入陳留，一起摧城拔塢，勢不成擋。敵軍來勢澎湃，韓潛卻並未怯戰，一麵收攏南逃之民固城，一麵傳檄虎牢關韓續，雍丘曲平，令二人遣軍來戰。待麻秋即將兵臨城下之際，韓潛並未據城恪守，親率兩萬守軍，背城一戰。

鐵軍由西滾向東，一起踏過，萬鳥轟避，草海垂伏。遠遠的北之天，另有一軍向南滾來，兩廂會聚於陳留城外，韓潛頂盔貫甲，倒拖著長槍迎向劉濃，待至近前，揭開麵甲，露著半片濃眉，嗡聲道：“回稟將軍，韓潛幸不辱命，已逐敵於魏郡！”

韓潛道：“願舍半尺首，護我故裡。”

“呱，呱呱……”漫天楚鴉盤蕩四野，成群結隊的黑鳥鑽入草叢撲噬陳屍腐肉。不時得見鳥群撲翅爭搶，俄而，肥胖的黑鴉將將啄起一枚眼球，正欲吞入腹中，不料，身後勁風疾卷，一隻巨大的同類撲翅斬來，鐵翅猛地一扇，即將它扇入泥土，雙爪死力一蹬，即將它踢得高高飛起，繼而，那鳥銜起泥土中的眼球，咕嚕一聲吞入腹中。對勁拍了拍翅，斬疾向天。

人間兵戈造煉獄，恰為血鴉築盛筵。

當道彆洛陽時，李矩騎著高頭大馬，馬蹄南去人北望，一步三轉頭，老淚縱橫，捶胸搗腹。在李矩的心中，洛陽乃是天下當中朔，社稷之屋脊，其人年已老邁，唯願在有生之年，可再入洛陽，不想，畢竟乃是夢一場。

待至安陽，麻秋收攏殘軍固城死守，韓潛見安陽城堅，再三思擢之下，勒軍迴盪陰，路過鶴壁，見鶴壁要塞空虛，當即轟取鶴壁，且命北宮率八千精銳駐此要塞，自提雄師守蕩陰，二者呈犄角之勢。厥後數日，見麻秋未予轉動，複親攜萬軍南下，迴歸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