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伊人幾何[第1頁/共4頁]

“年至多少？”

初秋深巷，晨陽掠痕，青牆班駁。

劉濃見無草可拔，隻得細細辯瞭然方位，而後接過革緋手中的短柄鋤走到百步外，沉默挖土取壤，隨後用手捧著黃中帶黑的新土，悄悄的灑在墳上。

來福跳下車來，飛步竄向黑碳頭，伸手一拿，便將黑碳頭高高舉起，雙足離地一尺：“小郎君與你說話，為何不答？”

一起蒲伏往上，月白與粉藍兩個身影狀若起伏的音階，充滿調和的美感。

待墳身煥然一新時，半個時候已去。

拍了鼓掌，撩起袍擺，跪於墳前。

“慢！”

“是，小郎君。”

不聞聲，但見粉藍相間的胡蝶輕巧迴旋，眨眼之間便掠到了石上，革緋看了看石上的絲帕，抿嘴一笑，緩緩跪坐於絲帕外，雙手漸漸推至石上，以額抵背，輕聲道：“小郎君，統統尚好，婢子與劉訚自來建康……”

革緋莞爾一笑，緊緊跟從。

“不必，需入城拜訪諸位長輩。”劉濃稍作打量便閉了簾。

黑碳頭低下了頭，不敢看來福。

“十……”

“虎，虎虎……”黑碳頭冒死掙紮，何如來福雙手若鐵箍，猶若長在他的肩上，任他如何施為，也轉動不得。

劉訚躊躇道：“小郎君，這……”

“小郎君，可要出來看看？”

華亭劉氏在城內有酒坊，城外有彆墅，小橋流水青竹斜，展轉複回見人家。劉訚站在橋畔，眼望著青牛從竹林中挑出一對彎角，麵上一喜，快步迎上前。

上山較緩下山快，袍角拂得青草彎。待至山腰時，紅日冉冉初升，爬了滿肩。攜日而下，登上等待已久的牛車，杳但是去。

來福唯劉濃之命是瞻，立即將黑碳往地上一頓，接過白袍遞來的鐵鑰，將鐵鏈翻開，拍了拍黑碳頭的頭，再順手把鏈條卷在手臂上，笑道：“也不算虧，有此鐵鏈，亦可鑄兩尺劍一柄。”

劉濃搖了點頭，劉訚見小郎君興趣不大，笑了笑。

前唯多險，任重而道遠。

革緋下車時，劉訚看了她一眼，而後便隨車步行，當至橋畔時，劉訚又號召侍從趕出一輛牛車，車上置放著各色物什：新茶、琉璃、美酒。他向來細心，小郎君尚未至建康，各色禮品便早已備下。而這城外彆墅所處的位置，恰是昔年劉濃母子暫居之所，劉訚花重金購之，將彆墅推倒重修，與往昔相較，同而分歧。小郎君乃懷舊之人，定喜。

大禮三稽以後，革緋遞來酒壺與絲帕，劉濃隻接了酒壺，將滿壺好酒沿著墳頭細細一灑，酒水入土即浸，彷彿聞聲有人在讚：“虎頭，好酒！”

“吱呀……”

劉濃劍眉一皺，淡聲道：“他並非羯人而屬鮮卑。”說著，看了看蜷伏成一團的黑碳頭，冷聲道：“我若放汝，不出此城，汝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