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棋無藝[第3頁/共5頁]

“退而結網？談何輕易？唉，你我不再言它……”陸納將手一揮，似想揮去那惱人的難過，隨後又道：“瞻簀現在名滿吳郡、會稽兩地，來年鄉評無需言，定為四品。不知瞻簀幾時入仕？欲行何徑？”

“啪！”

陸靜言掃了一眼盤中局勢，皺著細眉一陣思考，而後，眸光盯著盤中某處，嘴巴一嘟便欲作言。

陸納道：“恰是。”

清風老道眯了下眼，再開之時精光一閃即逝，笑道：“華亭劉氏子？”

陸納雙手把著撫攔，目光逐著雲海，欣然道：“瞻簀，身為世家後輩，婚姻之事，實難自主。小妹能慧眼得識瞻簀，瞻簀能顧恤小妹，陸納甚羨。”

初時，劉濃下得極快。甚少思考，幾近手到子落，而清風老道則跟從他的節拍落子，不快一分、不慢一步。一時候。但聞落子聲“啪，啪”不斷。

等得半晌，清風老道扔下一句話：“潛龍藏淵，若遇風雲機會，或為阿瞞，或為孔明……”語不驚人死不休！

劉濃笑道：“祖言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祖言覺得然否？”

清風老道再問：“令夭愛幕於他？”陸舒窈之字，令夭。

劉濃落子已慢，但慢而有度，清風老道還是不徐不急。

蒼鬆拔雲，清風老道抱著麈，目光猶凝於棋盤。

若無較大差池，四品應是囊中之物也。

落子不竭，清風老道的棋風刹時一變，不再是剛纔那般暖和若東風，猶若寒雪冰劍般四下肆掠，步步驚雷、殺伐儘顯。劉濃麵上神情亦漸顯沉凝，落子愈來愈慢，數番被清風老道逼得無處可退，但恰好就是在這般緊鑼密鼓的殛斃之下，黑子猶自固執非常，履出怪招突破重圍。常常在白子眼看即將得勝之時，黑子又在他處另起爐灶。

執手相看，嬌盈盈而無言。

這時，陸舒窈與陸靜言雙雙而至，坐於陸納劈麵。

如果次等士族或是豪門後輩及冠，大多因為家學啟事此鄉評不敷，家世微寒者便隻能入仕做濁吏；而家世稍好一些的，則砥礪詩書，等候為人所拔擢。

“噓……”劈麵的陸納伸手靠唇，將其沉默製止。

“哦？”

二人並肩立於亭中，一時無言。

陸納持著酒壺的手猛地一頓，迷惑的投目劉濃；而陸舒窈眨了兩下小梳子，也歪著腦袋看向敬愛的郎君，神情略顯不解；小郎君陸靜言則撇著嘴巴，心道：呀，真笨，真笨……

劉濃到底占了便宜，故意解開這如有若無的沉悶，便揖手笑道：“聽聞祖言年後將迎娶新婦，屆時，劉濃贈君竹葉青三百壇，以滋其賀。”

如此一來，陸納豈會不暗中幫攜？

殊不知清風老道將將落座，便用手中雪麻麈將盤中殘局掃亂，而後緩緩撿著黑子，笑道：“祖言，棋趣豈可獨享，何不教汝之老友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