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九天之顛[第1頁/共4頁]

潭中俄然傳來一聲嬌喝，劉濃聽得此音，劍眉一拔，倉促一看，竟禁不住地“咦”了一聲，隻見在不遠處的一葉蓬船上，袁女正衝著本身揮拳頭，而此時，大部分人都墮入支遁的意韻中猶未醒來，劉濃極奇，她為安在此？她為何未沉思入迷？果然心智果斷乎，非也，她正脫了繡鞋踢水玩……

“非也！”

聲音朗朗若鐘蕩，連續數問，似問天問地，問人問心，問得一乾聽眾儘皆目深而神迷，情不自禁的微微傾身，聽他將如何自解，亦或就此拋開談端。

《春江花月夜》

聞聽讚聲，劉濃懶懶一笑，持續詠道：“灩灩隨波千萬裡，那邊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稍徐，公然支遁再道：“為此，支遁百思而難明，故而再讀《莊子》，莊子曰：‘浮生若夢，若夢非夢，浮生何如？如夢之夢。’原是一場夢乎？人食蓄，於蓄為夢，蓄食草，於草為夢，天居上，於地為夢，人行地，於報酬夢。六合萬物皆在夢爾，是以，來世不成待，往世而不追也！再觀《老子》，老子曰：‘靜勝躁，寒勝熱。平靜為天下正。’其靜為何也，其清為何也？莫非六合本不全，而人道本有色乎，此色為躁乎？此色為熱乎？……”

朗朗鏘鏘地將一長詩詠畢，世人點頭晃腦皆未回神，而劉濃眼觀月、胸藏海，一時情湧難平，回身走入亭中，將綠綺橫打於膝，雙手撫過琴身，通俗的目光順手而流，仿若愛撫戀人之身。

順勢蓄至頂點之時，一個顫指飄過。

他這一喊，頓時炸了鍋。

倏而急驟，似珠滾玉盤，其狀危危，似大江銜海，月起於海江之間，人則若孤鴻，乘著風，順著水，飛至江海一線，照影還憐。

“聽此辯談，令人豁然開暢而草屋頓開！”

而他一口頓挫頓挫的洛生詠，霎那間便將世人帶入星月下的江海中。

一句三景，月印於江，江連於海，人浮舟。

支遁見劉濃欲鎖端於，‘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眉頭一皺，此舉恰好切中他的癢處，立即將白毛麈一揮，正色道：“非也，有無之道，便若本我之爭，有乃何物？無乃何物？無化為有，有補於無，此乃天然之道也，有補必出缺，此缺為何？此當為色也！此色……”

“其然在何也，陰陽互轉，團抱出缺也……”

果不其然，剛一坐下來，支遁便展開了眼，朝著劉濃淡淡一笑：“劉郎君，徹夜以後，支遁便將分開建康，至會稽剡縣，那邊新起了一寺，將為支遁潛修之所。徹夜，支遁將傾儘學問與君左證，望君能如兩年前普通令支遁頓生靜悟！”言罷，傾了傾身。

“非也，劉郎君謬也……”

“妙哉！”

劉濃嘴角微微一裂，並未急著接端，等著支遁自釋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