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高雲闊[第3頁/共4頁]

王導道：“既弑平子，何故再弑侃弟？”

王導嘴角髯毛微微往上一揚，不作一言。

劉濃恍然大悟，怪道乎有些麵善，這駱義便是在山陰城下問劉濃華亭在何之人。

很久，很久，駱義拂了拂袍擺，漸漸起家，朝著劉濃沉默一揖，而後回身走向室外。

因而乎，非論士庶目光皆轉而他顧，而紀瞻卻撫著長鬚另布他局，結合譜碟司、尚書府，借兩門生員湧至各地時，一一清理：查，餘杭中次士族姚氏，門不對庭，閱不及閥，大司徒、尚書府、譜碟司核之，降餘杭姚氏為次士，一應蔭戶需著日報官，官、私田應馬上再核；查，錢塘賀氏，功勞三代，彙於江表，晉次為中……；查，吳縣橋氏，橋公以後……

……

待拖儘最後一筆，又從案下陶出一封朱表，在沛郡劉氏四個字上交叉一撩，而後度步到窗前，暗思：顧陸聯書，由婁縣舊事為由，宛拒沛郡劉氏入吳，此乃小事爾，吳人治吳，吳郡乃吳人之地也，當不成強為。但是，顧陸結合，大事也……

四目相對，駱義微退。

劉濃將至東樓時，稍稍頓足，將駱義請進中樓正室中。

案上一盞青銅燈，此燈鳳尾雁身，魚鱗而蛇首，蛇首曲折至背後，透露一盞，盞銜一燃燒光，如豆。

恐難為之……

如此一來，多少歡多少愁，紀瞻緊緊把著均衡的邊沿為晉室釋民、納田，王、謝、袁、蕭沉默，司馬睿大喜若狂，再任紀瞻為領軍將軍，併成心令紀瞻主掌晉朝皇室獨一的鎮北軍，改遷鎮北將軍劉隗為尚書令，不想劉隗竟拒而不授、衝突甚烈，司馬睿隻得作罷，卻是以對劉隗暗生顧忌。

正室，明堂呈亮，芥香已浮。

“哐啷啷……”

婢女輕聲道：“家主，茶已涼，換否？”

駱義在門前頓足，眺望悠悠蒼雲，淡聲道：“此事原屬駱氏辛秘，駱義為救阿兄，故而奉告於君。現在阿兄已然身敗，孤身孑然，唯餘項上頭顱一顆爾。王公謀天下，家屬謀靖平，阿兄謀何也？阿兄罪名昭著，阿兄為何也？劉郎君好生了得，為救老友而亡阿兄。然……”言至此處一頓，回顧笑道：“來時，駱義轉道於婁縣，見阿兄於獄中。阿兄有一言代之於君，劉郎君可想聞知？”

“入內續話，請。”

沉重的絞盤聲響起，烏黑的大門豁然敞開，美郎君揹負著雙手，淺笑行來，頭頂青冠，身披月袍，輕風暗拂袍角，似紋波展。

聞言，王導身形一滯，攬起胸前尺長花須細看，不過四十餘年，怎地就惹了兩鬢斑白？推開身側二婢，昂身走到廊側，眺望晉室皇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