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傲雪淩霜[第1頁/共5頁]

王羲之揖手道：“願以一物相贈！”說著便命侍婢捧出一幅書畫，贈送漁者。

侍婢跪於席中，抬眉喚道：“郎君，案席已妥……”

蘭奴問道：“為何是海棠非薔薇？”

旬日餘前，重九之時，雅士俊顏再聚於巔，鼓起之時，謝裒邀劉濃鳴琴，劉濃原有的焦尾爛桐琴已償還周劄，無琴可湊。故而，周顗當場便將保重的《綠綺》借於劉濃，劉濃持《綠綺》湊《梅花三弄》，一曲震驚四座，儘顯梅花之芳香、淩雪而傲霜。周顗乃知琴之人，仰天撫須長歎，為音所觸而難以本身，遂將琴贈送劉濃。

一聲按音耐久不散，曲已畢。劉濃雙手緩緩撤離琴絃，麵呈淺笑，目含星光，心中極是對勁這可貴的安逸光陰，可貴的一曲雅音。

“郎君，莫急。莫怕……”

雜草與波折將袍角扯破，他卻渾然不顧。一心隻顧觀鵝，若再不快些，指不定如許的奇態便再難複見，豈不悔之晚矣？

蘭奴視線一淺，歪著頭問：“楊小娘子美嗎？”

漁者攔著侍從，驚問：“此乃何家郎君？”

侍從與武曲大驚，疾竄入林，四周張望，見遠遠的河麵上飄著一縷白綸巾，心中惶恐欲死：郎君不會水，莫非沉下去了？

王羲之身子隱入林叢，傳出朗朗之音：“我心若箭，直插白雲之顛，豈可因俗物而滯也！”

柳色殘。碧綠潭。

侍從擺上矮案，置好筆墨紙研。

侍從笑答：“琅琊王氏，王逸少。”說著，又瞅了瞅漁者手中書畫。悄聲道：“若不識字，可將其作售，足值令媛！”言罷，追著王羲之而去。

“唉！”

侍婢掩嘴驚呼：“呀！郎君落水啦……”

漁者嚇了一跳，退後兩步，擺手道：“非也，非也，我並非高人也，實乃一漁夫爾。”

鮑潛光，葛稚川……

來福在亭外哈哈笑道：“汝名綠蘿，難不成便是綠色的……”

“嗯。”蘭奴淡聲迴應，接過袍子持續刺繡，低垂著淡藍色的眼海。

王羲之凝目青山，但見山清林秀，白雲環繞間，時有叢鳥劃掠，問道：“山中可有觀？”

案上之琴，通體如墨玉隱泛幽綠，琴身流轉似水，乃取桐木與梓木精華所製，在其一角銘有暗紋：‘桐梓精華。’此琴原為漢時梁王持有，司馬相如作《如玉賦》換之。而後幾經展轉，此琴落歸於汝南周氏之巢，為周顗敬愛之物。

“郎君，郎君……”

王羲之抖了抖渾身濕透的袍衫，恁不地見道旁有漁夫扛著魚杆顛末，斜長的臥蠶眉一挑，眼睛突然一亮，幾個大步追上漁夫，指著河中鵝群，笑問：“敢問漁者，可知此鵝乃是何人所養？”

綠蘿穿戴花蘿裙侍侯在亭中，小郎君正慢洋洋的操琴，琴聲婉轉而淺慢，好似這暖和的秋風般不徐不急。亭側，來福與唐利瀟各立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