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如蝶作蠶[第1頁/共5頁]

腳步悄悄，一縷輕柔的香氣襲來，溫軟的手觸在額間，來人翻動手掌，用掌心與掌背各試了一下，隨即軟糯的聲音鑽進耳朵：“小郎君額間不燙了。”

劉濃道：“兔，兔子……”

冰冷，恰是這絲冰冷，便若陽春逢白雪，那皺著的眉驀地一散，隨即星湖刺眼，霎那間，劉濃展開了眼，凝睇近在天涯的小女郎。半晌，他搖了點頭，眼神由悵惘漸爾清澈，想笑一笑，卻僅僅是裂了裂嘴。視線顫抖，倦怠，難以對抗的倦怠再度襲來，就在心神將甜睡，就在乎誌將沉湎之時，用儘滿身的力量說：“勿、憂，稍、後……”

橋遊思在背後怯怯的問，劉濃不著陳跡的抹去額角盜汗，揣好木鑽，緩緩轉過身，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橋遊思把手爐遞給他。

本來就是一隻幼兔，被她胡亂一烤，黑黑的一小團。劉濃心中一暖，裂開嘴，想放聲笑，她悄悄的看，眼睛一眨不眨。

“嚶……”小女郎回過神來，一聲嚶喃。

劉濃歪過甚，俯視頭頂月洞，一隻一隻的青色蜘蛛，正順著一條條黑蛇飛速的往下溜。

他困到極致了，已經感受不出背心的冷痛，唯餘胸口陣陣的氣悶，若非局勢不容，定會睡上三天三夜也不醒。少傾，展開眼睛，轉過身子，從懷裡摸出那枚尖尖的木鑽，雙手握著，以尖的那一頭抵在大腿最為柔滑的內側，暗一咬牙，一寸一寸，綿深的紮。

鼻翼兩端亦有密汗，濕濕的，卻極都雅，仿似潔玉染露普通。

雪洞似漏鬥，上窄下寬，由下往上望，洞口，仿似雪月當空。

年事將儘，分離於各處的華亭之人都如旅鳥歸巢。半載未見，劉訚眼神愈發剛毅，即便在邁步行走之時，身子亦挺得筆挺如刀，略略掉隊劉濃一步。

“嚶……”

隻能模糊約約的感遭到，潔白的裙角在晃來晃去，中有兩點深藍，像是胡蝶。時爾，那藍色的胡蝶振動著翅膀，翩翩來去；倏爾，它又飛臨本身的身邊，稍稍停駐。

半晌後，劉濃彷彿聞聲有人在呼喊，渾身驀地一震，從速閉眼、側耳諦聽，卻又再也不聞，搖了點頭，莫非是幻聽？

“謝甚？遊思不冷。”橋遊思撿起地上的小黑團，走向火堆，火燃得極熊，未燃儘的一角閃現著烏黑絨毛，那是她身上的雪狐鬥蓬。

“劉，劉郎君，你在做，做甚？”

“小郎君！！！”

“劉郎君，是繩索，並非蛇……”

“劉郎君，劉郎君……”橋遊思嬌聲呼喊，伸出左手拍著他的臉，卻怎生也拍不開那雙眼睛，情急之下，竟教她抽出了被壓著的右手。

……

劉濃披側重錦行於廊，麵色略顯慘白，身後跟著從建康返來的劉訚、由拳返來的李催、吳縣的李健，以及來福、碎湖、羅環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