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殺衛玠[第3頁/共4頁]

人越來越多，賀循要想前去問一問，又為人群所堵。他本日穿戴便裝，未著朝服，那些圍在內間的女子底子就不避他，反倒把他們一行人擠得更遠了一些。

頓時，靜湛的廣場就似在這一呼一吸之間，刹時發作。又彷彿往一湖靜水當中，投入了石子，當即驚起波紋無數。層層疊疊的建鄴女兒們驚呼，如水般湧向了城門口，城門口的女子站不住腳，隻得依著身後的人群往城外衝。

俄然，有個眼尖的侍從，指著遠方一輛牛車驚呼：“家主，那是咱家的車！”

回顧再顧，建鄴城東門，淩晨的陽光遍灑青石廣場。

賀循皺眉，心道：蘊兒自小便不喜人多眼雜的，便是世家女子之間的詩會、茶會也甚少參予，怎地本日卻也來此湊熱烈。

“叔寶，叔寶……”

你燃你的烽火烽火，我自飲我的綠蟻酒，兩不相乾。

“真的？叔寶，叔寶安在……”

王導笑道：“賀翁不知是哪位叔寶？當然是水清玉潤的衛玠，衛叔寶！他分開豫章，本日應到建鄴。”

“叔寶，哪個叔寶？”一名大哥的父老行到近前，一眼探不到究竟，麵上顯著詫異，問著擺佈。

“蘊兒！”

說完，他本身卻曬然一笑，緩緩點頭，明知擺佈不知，卻還要一問再問，看來真的是老了，剋日也是太忙了。自客歲而始，倉促南渡的士家後輩越來越多，鎮東將軍司馬睿得王導之策招賢納士，前來建鄴的士子更如過江之鯽，他這軍諮祭酒自是忙著考評定品。

那人是王導派去接衛玠的人，也是一名年青俊彥，聽得亂七八糟的聲音，巨汗非常，頭痛欲裂。心中暗悔，早曉得就不該接這差事，怪不得他誌願前來接那衛玠之時，那些同帳的青俊們一個個麵色詭異，對他竟然示以憐憫的目光。

隻是這時，衛玠頓時將至，他不得不站在牛車上，頂著無邊的壓力，衝著四周八方團團作了個揖，再次叫道：“各位稍安，保持次序，彆踩到人，唉喲……”

公元312年，西晉永嘉六年，建鄴城。一群群描紅著綠的女子從四周八方，爭相往城東門奔去。她們或是三倆閒遊於街麵時俄然聽聞，欣然互笑，吃緊挽手而去；或是早已從父兄處聞知，靜待這天已有多時，紛繁由小丫環引著，提著翠蘿裙，捏著小團扇，鑽進了青牛小車，朝著那陽光初升之地行去。

北麵的晉室，顛末端八王之亂的陣痛，國力日漸衰弱。氐族李特、匈奴劉淵順勢而起，接踵立國，而其他諸胡亦都砥礪著刀鋒以待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