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人獨行(1)[第3頁/共4頁]

庸芮心頭一痛，頃刻間，積存了多年的感情，卻似大水決堤，再也冇法按捺。這一刻，在他的眼中，她不再是太後，不再是君主，不再是阿誰叱吒天下的女人。

這一日，黃歇被請到承明殿，他溫文平靜地上前見禮：“拜見大王。”

黃歇沉默很久，緩緩道：“楚王病重，想見太子，我得跟太子一起歸去。”

庸芮將手中劍交與薜荔，道：“太後要見怪，就見怪於我吧！”

黃歇輕歎一聲：“臣能夠走，隻是大王當曉得，您不能終此平生，在這件事上與太後作對。大王與太後母子嫡親，應當深知太後的脾氣。望大王好自為之，不要傷了母子之情纔好。”

羋戎陪著黃歇走進甘泉宮，沿著廊簷緩緩而行。

嬴稷臉一紅，感喟道：“寡人明白春申君的意義。”

庸芮正與義渠兵激鬥，見魏冉率人舉著義渠王的屍身出來，令義渠頓時潰不成軍。庸芮心頭一跳，立即提劍回身向甘泉殿跑去。

嬴稷看著黃歇平平的神情，反而有些不安：“子歇就不問問，楚君病勢如何嗎？”

黃歇在甘泉宮，一向住了三個月。

嬴稷滿臉堆歡，親身扶起他，道：“春申君，寡人接到楚國來信，說是楚王沉痾，但願春申君護送太子完返國看望。固然太子完乃是質子，不得私行分開，但寡人諒解楚君父子之情，允準你們歸楚。”

但見羋月沉甜睡去，黃歇伏在羋月的榻邊，和順地看著她。

黃歇驚詫地發明，她的鬢邊竟然有了幾縷較著的白髮。

黃歇道：“大王要臣來，臣便來。大王要臣走，臣便走。”

她是他遠遠凝睇、冷靜疼惜、肉痛心牽的女人。

漸漸地，她的身子不再冰冷。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他發明她的眼睛已經閉上，呼吸也變得陡峭起來。

這些年來，秦人與義渠人一起作戰，一起餬口，早已經完成了對義渠人的滲入與拉攏。義渠人亦是人，誰都想過上好日子，誰能夠給他們好日子，他們就會向誰儘忠。義渠王固然南征北戰，安定了草原，但是草原各部族能夠這麼快向義渠臣服，並不但是畏於刀和馬，更是向著給他們供應糧草和牛羊絲帛的大秦臣服。乃至連義渠內部的將領也是如此。

羋戎歎道：“阿姊病了，此次病得很重。”

落日的餘暉落在嬴稷的臉上，將他的臉映照得陰晴不定。

羋月嘴角暴露了一絲淺笑，神情還是有些恍忽，彷彿不曉得是夢是真，隻喃喃道：“子歇，你來了，你不會分開我的，對嗎？”

羋月展開眼睛，看到了黃歇，她有些恍忽，好一會兒才漸漸反應過來：“子歇，是你啊……”她的聲音夙來是明朗、判定的，但是現在卻顯得嘶啞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