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豪傑】[第1頁/共3頁]

山東兵的“剿匪”主旨是：三光、兩翻、一空。

也便是說，你養雞養狗，家裡有鍋有灶，那都給張大帥交稅。客歲張宗昌乃至搞出一個“糞捐”，你拉屎都要收稅。時人寫春聯諷刺曰：“自古未聞糞有稅，現在除卻屁無捐。”

此次春季暴雨的首要受災區，位於山東南部。而黃子明則是章丘陳家莊人，他的故鄉並未受災，但還是必須得出來逃荒要飯。

“記取了。”黃子明賠笑道。

“放心個屁！”

黃子明之前還算富戶，家裡有六十餘畝地步。可客歲被一幫兵士強行“剿匪”，不但搶光了他家存糧和錢款，拆光他家的屋子大院，乃至把地裡的莊稼都一把火燒光。

“放粥嘞！”

特彆是有個梳小辮子的，竟然淺笑著朝哀鴻揮手，一起大喊道：“我叫魏子文，人稱魏小辮子。各位山東的鄉親既然來到天津，我魏小辮子就該儘地主之誼。大師吃好喝好，山珍海味冇有，但大米粥管夠。誰如果在天津餓死了，我魏小辮子就不是媽生爹養的。”

城外臨時搭建的粥棚前，成千上萬的災黎列隊進步。他們抱著襤褸的飯碗，盯著熾烈的太陽，渾濁的眸子中閃著一絲瞻仰，不時有人墊著腳朝粥棚張望。

黃子明起家望去，隻見一個年青人憂心忡忡地走前麵。背麵跟著幾其中年和老頭子，那些傢夥說談笑笑，搞得就像郊遊踏青普通。

除了燒殺劫掠，兵士買東西從不付錢，兵士坐車從不買票。如果敢向他們要錢，輕則斥罵，重則毒打。兵士們非常形象的自我總結道：“媽拉巴子是免票，後腦勺子是護照。”

軍隊需求錢來贍養，張宗昌是養不起那麼多兵的，以是此時的山東兵軍紀極差。一旦領不到軍餉，兵士們便在老百姓身上打重視，慣以“剿匪”的名義，軍隊所到之處，如同蝗蟲過境。

黃子明冷靜旁觀半晌，才走向周赫煊，抱拳道：“敢問恩公貴姓大名？”

“那你呢？”小男孩兒問。

“周爺仁義！”地痞寂然起敬。

雞鴨豬羊全數殺光，騾馬牛驢全數拉光，門窗壁櫥全數拆光，是謂三光；翻查箱子櫃子，翻挖院室磚地，是謂兩翻；能拿走的全拿走，不能拿走的全拋棄，使家家戶戶空無一物，是謂一空。

一個青幫地痞說：“回周爺，那些都是病重的，已經走不動了。明天收屍隊就要來清理，他們的活很熟，不會搞出瘟疫，您放心吧。”

除了軍隊反叛，張宗昌在山東的稅捐也空前絕後，各種苛捐冗賦共有60多種。田賦、契稅、牙稅這些合法稅目且不說，另有富紳捐、軍鞋捐、娼捐、戲捐、狗捐、雞捐、鍋頭捐、修張宗昌生詞捐、修張宗昌銅像捐……

俄然有人大喊。

黃子明的父母妻兒都死在那場混亂中，身邊隻剩下八歲的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