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盛國老[第1頁/共2頁]

那天我從第一病院出來，竟情不自禁穿過通衢從釋仔街口轉向熟諳的石壁街，盛老故居外街的老樓舊屋大半都早已蕩然無存，拔地而起的是極其壯觀的群惠小學，城堡般的紅磚牆體在藍天下顯出富有質感的沉穩雄渾，相形之下，綠樹夾持的石壁街34號則一身的老舊。“群惠”校門前等候孩子的那麼多家長們能夠都不曉得，那麼多來去的學童們能夠更不曉得，在與他們近在天涯的“石壁街34號”的陋室裡，曾經有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日複一日地為人間造福，創下了多少妙手回春沉屙頓除的嘉話！現在陋室的門關得緊緊，一片落葉無聲無息地飄落了下來，想起當年門庭前人來人往的熱絡，我心頭一酸，竟熱淚盈眶……

門口的八株綠木上統統的葉片加起來，都很難與盛老平生診治的病人數相媲美，實在病人們不但有廈門本地的，另有閩南各地的，海峽兩岸的，乃至東南亞的。盛老先生跌斷了腿骨，“石壁街34號”登門求診的病人絡繹不斷，老先生來者不拒，既不肯收人診費，又拒人禮品，讓病人及其家人更加於心不忍。有一次台灣的病友特地組團到廈門找盛老看病，剛好我也在場，一名老台商樂嗬嗬地說：“一架飛機幾近被我們給包了！”白叟淡淡一笑，在先生那雙慈愛的眼裡，億萬財主和窮戶百姓都隻要一個共同的身份――病人！他把款項看得很淡，很淡，這輩子不過就八個字：看病、瀏覽、著作、喝茶，而八個字四個癖好又融會一體，清心寡慾，醫術高超，思惟靈敏，品性儒雅！

即便在不久的將來，老樓被拆，老樹被伐，極新的樓宇刺破雲天，也請市政當局在這裡建一乘涼的茶亭，取名“回春亭”，並重新鑲上那片“盛老故居”小銅牌，鑲駐那垂垂逝去的影象，併爲喧嘩都會倉促來去的過客贈一杯不忘先賢的熱茶……

我突發奇想：把“石壁街34號”辦成一個小小的記念室，記得那室內極其簡樸：一張舊沙發，一台五屜櫥，一架老電話，但牆上有王震、方毅以及茶學大師莊晚芳的題贈的書法，四下書報成堆，墨香淡淡……最是那張小茶幾，盛先為多少男女長幼把脈開方，春去秋來一載載！但這彷彿又不大可行：起首有違白叟淡薄名利的平生，也影響盛老夫人餬口的安寧，何況這座老樓被拆遷也是遲早擋不住的事了！不過，我想能夠在“石壁街34號”鑲上一塊牌，就一片簡簡樸單的小銅牌，上麵標明“這裡是廈門聞名老中醫盛國榮傳授（1903――2003）的故居”。讓它悄悄成為盛老的病人和病屬一處戴德的歸依，讓它成為中華片區原住民們一方小小的高傲，同時也讓這位平生惠群的老中醫成為群惠小學信手拈來的一頁鄉土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