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常豆腐（九）[第2頁/共4頁]

冷月變臉之快一時讓張老五有點兒緩不過神來，隻顧得連聲道，“不敢當不敢當……”

因而，張老五再開口時，聲音雖低到了極致，但景翊和冷月還是聽得非常清楚。

景翊看了一眼冷月黢黑一片的臉，冷靜抬手，抱起後腦勺又蹲了歸去。

張老五急得在原地戳了幾下柺杖，俄然像想起了甚麼，一拍腦袋，抬起手來緩慢地把束得好好的一頭白髮抓了個亂七八糟，抓完又把穿得整整齊齊的衣裳扯了個混亂，抓完扯完，把柺杖往地上一扔，人也往地上一臥，興沖沖地問向景翊，“如許……如許，您想起來了不！”

景翊感覺張老五這句話充足讓冷月聽明白最要命的那件事了，以是一時冇膽兒去看冷月現在的神采，張老五也冇給他這個空檔，景翊一口氣還冇歎完，張老五就沉了沉神采，清了清嗓，巴著頭往內裡看了看，壓著聲音道，“景四公子，我聽人說……您現在是大理寺裡的大官兒了？”

冷月看著臥在地上一團混亂的張老五，撫著還在一跳一跳發疼的腦門兒，表情難以言喻。

命裡該有的事兒，不但躲也躲不過，還說來就來……

這一刀冷月記得很清楚，三年前幾近要了景翊的命，今兒他沐浴的時候她還看到他光亮得像漢白玉一樣的脊背上斜著那道觸目驚心的疤。

“大爺……”景翊一動不動地捧首蹲著，聲音委曲得彷彿快哭出來了，“您想讓我想起來點兒甚麼，您就直說……您如許，對咱倆都冇好處。”

現在想起來，的確，這事兒是值得他求一個白叟家拿自家祖宗發誓永久不要說出去的。

景翊皺了皺眉頭，緩緩站起家來，他冇說不記得，但滿場的人除了這個衝動得滿身都在顫栗的張大爺以外，都能看得出來景翊那張俊美如仙的臉上糊了厚厚的一層茫然。

張老五話音式微，冷月就揪著景翊的後領子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趁便借景翊這身官服之便喝散了那群已經看得忘了吃的瓷窯伴計們，挽扶著張老五就進了燒窯房。

瓷窯伴計們聞聲從窯爐四周的各個屋裡出來的時候，就見一身形高挑的紅衣女子低垂著白生生的頸子，兩手緊捂腦門兒，兩眼冒火地瞪著阿誰緊抱後腦勺蹲在她腳下的朝廷命官。

景翊內心一涼。

也不曉得從哪兒就一下子冒出來了，跟他們打，還讓人在脊梁骨上砍了一刀呢！”

景翊彷彿也冇傳聞過似的，“不記得……”

景翊有點躊躇。

張老五撐著柺杖閒逛悠地從地上爬起來，聲音比景翊的還委曲，“四公子……您真忘了啊，是您交來回回叮囑我好幾次，讓我這輩子都不能說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