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載將春色過江南[第1頁/共1頁]

2007.5.19

現在似這般美景我們是千萬見不著了。大雪三日……環球變暖的明天，杭州幾時會大雪三日？即便偶爾能下一點小雪，滿湖的遊船與滿湖的遊人，無數揮著小旌旗的導遊，此起彼伏的先容……

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孺子燒酒，爐正沸。見餘大欣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餘同飲。餘強飲三明白而彆。問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船伕喃喃曰：“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

崇禎五年十仲春，餘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是日更定矣，餘拿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淞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高低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罷了。

罷了，我還是在夢裡想像一下張岱的西湖吧。

前陣子程靈素到杭州去，我非常地妒忌。因為我去杭州老是跟團，出旅店上車逛景點再逛購物點……而朋友提及來，都感覺應當去杭州賃一間民房，每天淩晨騎了自行車像本地人一樣去菜場買菜，然後路過西湖，趁著觀光團都還在旅店吃早餐，能夠見到朝霞蔚靄裡的西湖。

實在現在是真正的暮春季氣。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垂柳欄乾儘日風。

見過西湖，見過晴時的西湖，雨時的西湖，月下的西湖，卻無緣得見歐陽修那闋《采桑子》中的西湖。

多麼的偷得浮生半日閒。

歌樂散儘遊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返來細雨中。

至於西塘，則有點小憩的味道，紅燈籠倒映在河水裡，枕著河水的人家，萬點落花舟一葉，載將秋色過江南。

此時的江南，微蘊著初夏那一點榴紅的輕火，另有粽葉即將滿盈的青青甜香，使得那煙雲水墨裡，不知不覺添了一點慵懶的凡世氣味。

舊曆四月裡，飛紅萬點愁如海。

寫西湖最美者，當推張岱。《陶庵夢憶》裡的湖心亭看雪，幾疑不是人境：

歌樂散儘遊人去……以是特地揀了個不是長假不是週末的日子去看西湖，但十裡塵凡繁華如畫，怕是見不著想像中的湖山寥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