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火[第1頁/共3頁]

回話的嬤嬤白髮蒼蒼，操著一口吳中口音，說的煞有介事繪聲繪色，她瞪大一雙乾澀發黃的眼，透出幾用心不足悸。

七手八腳纔將景璨身上的大紅喜袍剝下來撇去一旁，流熏忙慢悠悠地叮嚀丹姝：“去，快尋件大氅給殿下蓋上，風大，莫著了寒涼。”

景玨疾奔兩步迎上去前，一把扯下肩頭披風頂風抖開如一片白雲落覆在景璨肩頭，也不顧撲進他懷裡的景璨周身濕漉漉，一把將他摟緊在懷裡問：“這是如何一回事？”

“快，快拿水去，給殿下撲火呀！”流熏驚嚷著。

流熏獵奇地問：“這麼說，難不成是天火？”叨唸半晌恍然大悟道，“呀！這莫不是遭了天譴？必然是上天警示殿下的不孝不忠，不稟明父母私行嫁娶，發天火燒了聘禮以示警示呢！”流熏故作錯愕道，再看世人似信非信，倒似是她的話有幾分事理。

話音未落，俄然又聽驚叫聲嘶喊，“殿下，內單，內單起火了……”

景玨責備地望一眼景璨愛恨不得，“你提的甚麼親？哥哥如何不曉得？”

“快!快去打水！撲火！”

聽了大夫人責問，昂首帖耳的上來兩名丫環回話說：“回太太的話，奴婢們才立在廊下候著，眼睜睜看著這火是本身起的。”

景璨不假思考，慌得褪下身上單衫撇去一旁，暴露烏黑的肌膚，圍著一個五毒大紅肚兜，跳著躲火，狼狽不堪。

“讓開，讓開！”

冷不防，嘩啦一聲響，一桶水兜頭潑下，世人驚詫的眸光中，景璨如落湯雞普通瑟瑟顫栗在天井裡。濕淋淋的水滴從他狼藉的發線滴滴答答的滴落，驚詫地他伸開手戳立在天井如雪雕般木然不動。身上隻一件大紅肚兜，水綠紈褲被水濕透，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令世人看得驚詫咂舌，流熏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側頭掩口暗笑低聲感慨，“這纔是傻小子睡涼炕，做夢娶媳婦。”

說罷領頭的一招手，嗩呐喇叭趁了一片混亂吹奏起來，反令眼下的局麵更是諧趣。

氣得景璨朝他們叫喚：“還甩手閒在這裡做甚麼？再偷懶不給人為！”

亂作一團的場麵才稍事停歇，大火也滅得隻剩星星點點的殘燼，唯有嗆鼻的黑煙乘著淒厲的北風在天井縈迴，伴隨景璨“阿嚏”“阿嚏”的噴嚏聲不竭。

吹鼓手們應一聲：“你看好吧，爺！”

他揉揉鼻子，委曲尋見闊步從夾道絕頂疾步奔來的世子景玨，哭嚷一聲：“玨二哥！”

“回太太，老奴也是親目睹著那東邊的箱奩先起的火。好端端的，光天化日下，俄然起了一層淡淡的藍色火苗，老奴自當是看花了眼，還問一旁的福金，如何看著那紅綢上一層淡淡的藍玄色？就這麼一眨眼說話的工夫，騰的一下子，這火忽的就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