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何如泛舟萬裡行（一）[第1頁/共3頁]

終究醒轉的八音，冷靜聽了佛爾袞的悲訴，便一言不發領著近三千正黃旗鐵騎，向西平堡方向一瀉千裡。

斑斕的落日之下，身後終究再無咄咄逼人的定邊軍。一望無垠的遼西平原。是如此的平和斑斕，是如此的沉寂空曠。傍晚的餘暉悄悄覆蓋四方，八音的淚眼卻頻頻哀痛地回望北方，那邊有虔誠的格圖肯，那邊有三千豪勇的女真男兒。

幾十顆鐵球從冰麵上彈起，一頭撞入降軍隊形當中，凶悍的力量穿過一片血肉殘肢，將降軍的陣型打得大亂。未等降軍回過神來，幾十顆小鐵球又飛掠而來，刹時透過明甲士群，激起了無邊的血霧。何世延渾身是洞，變成了大淩河上的一攤碎肉，麾下將士轟然敗退，卻迎來了正藍旗的箭雨。

莽古爾泰的鐵騎圍城而馳，將一片片箭雨射向城頭，杜度、代善差遣著蒙古軍，踏著冰冷的地盤策動了三麵佯攻。阿敏麾下弓箭斜舉，威脅萬餘明軍，沿著大淩河光滑的冰層，向冰雪之城策動了強攻。皇太極大手一揮，三千死士跟從在明軍以後，揮動著斧頭巨盾嚎叫上前。死士以後，鑲白旗懦夫持弓而上，會同正藍旗大部，作為攻城的主力，安閒壓上，待機而攻。

望著死意果斷，戰意昂揚的建州男兒，沈重落寞一笑，向此時的存亡大敵，後代同胞的先人，收回了“從爾所願”的長歎。

格圖肯捂著胸口，跪在地上，垂垂無神的雙眼，用力的看向悠遠的南邊。當雙眼中暗中襲來，八音的容顏便浮上心頭，臉上暴露和順的笑容，嘴裡喃喃說道：“格格，格圖肯去了。”

騎乘著體力充分的戰馬，沿著一起連綿的馬屍，定邊軍感慨女真人的狠絕之餘，仍然節製著間隔，向格圖肯緊追不捨。吳天武居中。李晟居左，鐵毅居右，沈重遠遠尾隨。他們耐煩追逐著，耐煩等候著。統統都有絕頂，統統都會結束，定邊軍戰紀上，將會添上又一筆光榮的勝利。

胯下的戰馬連續悲鳴著倒下，女真懦夫喘著粗氣蹲在敬愛的戰馬旁，悄悄撫摩著水淋淋的毛髮，哀思地看著它們抽搐掙紮，直至再無聲氣。

落日西下，已近傍晚，遼西平原赤紅如血，一條玉帶般的渾河若隱若現，格圖肯已到了山窮水儘的境地。

天啟二年正月二十八，定邊軍擯除八音和正黃旗退往西平，於遼西平原渾河西岸，全殲格圖肯三千鐵騎，然後跨過渾河，回師東進，奔赴鐵山。

萬餘蒙前人在女真鐵騎的保護下，轟然從三麵而上，也同時策動排山倒海的守勢。

李晟部射空而走，鐵毅部齊鳴而來，吳天武裝填插上，定邊軍打擊不斷。前後襬布女真懦夫，一層層倒下，一排排碎裂，一片片哀嚎，一簇簇流血，直至浸濕了遼西大地。

建州的箭雨不斷拋射而來，建州的火炮不斷轟擊著城頭，不時有守城的士卒被射倒，不時有城頭的士卒，被奔馳的鐵球打得四分五裂。田大壯一聲令下，四周火炮齊鳴，將幾百顆炮彈傾瀉而出，在大淩河堡的四周留下了一片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