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高迎詳[第1頁/共3頁]

行刑人將第二塊肉拋在地上，幼年者再次高呼：“第二刀，謝地！”

一老一少兩名束衣短裝男人自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高迎詳身前站住，微微鞠了一躬，說道：“高闖王，獲咎了！”

張國柱得令，抓起托盤上的民氣就啃，直吃得血汁四溢，滿臉血汙，旁觀世人無不雙股戰戰，以袖掩目，乾嘔連連。

高迎詳是多麼男人，大聲說道：“還是那句話，迎祥伏法但不認罪。”

第二刀從左胸脫手，還是潔淨利落，精確無誤，一下子就旋掉了左邊的乳粒。現在高迎詳的胸脯上，呈現了兩個銅錢般大小的洞穴，流血，但很少。啟事是開刀前那猛的一擊，把他的心臟打得已經收縮起來，這就讓血液循環的速率大大地減緩了。

崇禎越聽越怒，高迎詳說的這些恰是他日思夜想，亟待處理的困難，現在聽他一一道來，本身倒是五可回嘴，不由得肝火中燒，神采一片潮紅，再次拂袖而起，怒喝道：“夠了！廟堂之上，豈容爾等亂議朝綱？爾等擅自嘯聚，攻城掠府，殛斃良民百姓無數，乃至生靈塗炭，憑此一條，便可令你死無全屍。”

高迎詳臉無懼意，朗聲說道：“孟子曰：君無道，民可伐之。”

行刑人用刀尖紮住這塊肉，高高舉了起來，向天子和世人揭示了一番。接動手腕一抖，將刀尖上的肉拋向天空，中間幼年的行刑人大聲呼道：“第一刀，謝天！”

崇禎看著他，恨恨地說道：“死不改過的逆賊。”

終究，割到第一百一十八刀的時候，崇禎不耐煩了，扭頭對身後的寺人說了幾句。司禮官旋即高唱道：“皇上有旨，將闖賊高氏開膛破肚，剜其心肺，馬上正法。”

高迎詳仰天長笑：“好一個披肝瀝膽，宵衣旰食。”他收回目光，逼視著天子，持續說道：“君無道，無道有四。朝野朋黨成風，諸臣無不結黨營私，以圖自利，而君上坐視放縱，此乃其一。甘陝赤野千裡，饑民易子相食，朝廷賑災不力，乃至餓殍遍野，此乃其二。官方苛政如虎，稅賦迭加，乃至貧者愈貧，富者愈富，此乃其三。遼東兵禍連連，諸將貪恐怕死……”

年長的行刑人喝了一口酒，含在嘴中，挽起衣袖，取出一柄牛角彎刀，左手猛的往高迎詳胸口擊了一掌，瞬時手起刀落，右手工緻的一轉，就把一塊銅錢般大小的肉，從他右胸上旋了下來。這一刀剛好旋掉了他的乳粒，留下的傷口酷似瞽者的眼窩。

場上呈現一個獄卒，煞有介事地圍著高迎詳轉了一圈，又抬起他的下巴擺佈看了一看，再舉起他雙臂瞄了一瞄，回身走到台前跪下，朗聲說道：“報皇上，場上乃是闖賊高迎詳，驗明正身無誤。”

不幸高迎詳一代英豪，馳騁平生，眾橫天下，最後落得如此了局，真是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