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得意樓[第1頁/共3頁]
文魁沉吟道:“這我就弄不懂了,會試的卷子是密封的,看不見姓名,又不準做暗號,考官如何認得出誰是花過錢的?”
張揚聽倒此處,心中也是詫異,便留了個心聽他二人說話。
文魁又問道:“萬一考官先收了錢,又臨時認賬,取不中如何辦?豈不是白白枉送了銀子?”
肥胖男人回道:“貢生花不了幾個錢,約莫千把兩就成了。文魁兄少見多怪了,不但這貢生,進士也是能買的。隻是這進士多少得有點真才實學,要不然考官這一關疇昔了,殿試時皇上那一關也是過不去的。比如我,也就貢生便到頂了。”
文魁臉上一紅,說道:“不過如此一說罷了,休得諷刺,文魁豈會如此廢弛讀書人的斯文?”
伴計一聽此話,麵露難色道:“公子若隻要一人,就在樓下拚個座罷,樓上雅座不值當。”
世人一陣鬨堂大笑,賈文魁已是滿臉通紅,欲辯無言。張揚心中憤怒,這幫人如此拿人諷刺,端的過分,哪另有讀書人的麵子?
張揚進了門來,自有跑堂上來號召:“公子好些日子冇來了,快請樓上坐罷。”張揚悄悄好笑,這對勁樓本是為了趕這招考舉人的買賣,前幾日纔開張,何來好些日子冇來一說?
清臒男人迷惑地問道:“這倒奇了,赴京招考的舉子數以千計,何人未曾胡想過金榜落款的美事?雲飛賢弟何故如此自謙。”
伴計自是眉開眼笑地領他到南邊臨窗桌前坐了,唱了個肥喏,下去籌措了。
張揚見他勢利,便自懷中取出一角銀子道:“就在樓上了,隨便上點東西,多的銀子賞你了。”
想是商家兜攬主顧的手腕,便點了點頭隨伴計上了樓。來到二樓,這是三間打通了的酒座,東西牆靠著一扇扇屏風隔子,看模樣本來是用屏風隔開的雅座,臨時撤去了的。每桌都坐著三五小我,有在行令吃酒的,有在舉杯清談的,想必都是進京趕考的舉人。世人喝得歡暢,都有點醺醺的非常熱烈。
肥胖男人笑道:“文魁兄諷刺了,我此次來京不過為了長長見地,中第之事從未想過。”
另一個坐他劈麵的清臒男人飲了一盅酒答道:“不成說,不成說。不瞞你說,我十五進學,十八赴鹿鳴宴,都取在第一,隻是會試這一關總也過不了。每回都是想著今次必中,每次都是絕望回籍。十五年四進考場,真要叫我賈文魁老死名場了。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哇?現在人也老了,心也死了,如果再不中,此後便再也不來了。”
轉眼已是仲春,屋角的殘雪還未化儘,吹到臉上的風已有了一絲暖意,冬眠了一冬的人們都出來了,都城有規複了昔日的繁華。
肥胖男人彷彿酒量頗豪,飲了一大杯笑道:“隻要事前籌議好,八股文裡某一股必然用哪幾個字,或收篇破題必用甚麼典故,考官心中稀有,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