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駕崩[第1頁/共3頁]

老首輔麵色哀思，但是仍舊顫顫巍巍的舉起手。

話音剛落，天子脖頸處便湧起一陣不普通的潮紅，臉上倒是浮起一絲笑容，搭在扶手上的右手有力的掉在軟榻上，頭頸一歪，變得無聲無息……

方纔被一把推開的太醫倉猝抱著醫箱上前，驚駭的搭在天子的右手上，半晌，顫顫巍巍的悲哀道。

就……這麼就死了？

朱常洛心中歎了口氣，倒是叩拜道。

“父皇明鑒，兒臣自知幼時德才陋劣，斷不敢痛恨於任何一人，亦不敢是以事而有何作為！”

“礦稅之事，弊大於利，不成久行！朕知爾心有韜略，早有設法，或廢或行，爾當取群臣之意，善加考慮，不成任一己之意妄為！”

記得宿世的時候，神宗臨終之時，曾親口叮囑拔除礦稅，但是現在看來，汗青畢竟還是產生了竄改。

當下便有內侍上前，將王錫爵引至天子身邊的桌案前，一份空缺的玉軸黃絹早已備好。

唯有朱常洛愣在原地，望著麵色寧靜的天子一陣愣神。

天子抬了抬手，口氣有些衰弱，道。

不過跟著朱常洛恭敬的一聲應對，朱翊鈞的一口心氣彷彿泄了大半，欣喜的點了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懷想，道。

“陳矩，傳諭，召眾閣部院大臣覲見！”

但是畢竟汗青上的神宗是實實在在的挺了過來，一向活到萬曆四十八年才忽然長眠。

殿中頓時一陣號哭之聲，群臣皇子與諸妃寺人皆悲哀不已，失聲痛哭。

“朕自幼即位，張先生輔朕以帝王之術，其重者，惟用人，均衡二者也，朕知你心中曾多有憤激，朝臣亦言朕欲改立儲貳是寵後宮婦人，惟朕心知，爾封郡王之前，實非帝王之才，強而為之，必令祖宗基業日趨式微，故而朕與群臣爭論，非對爾不喜，實則身為天子，身不由己，爾莫要怨朕！”

“皇上……駕崩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朱常洛天然聽得出來，天子這話另有深意，當下叩首下拜，泣道。

朱翊鈞歎了口氣，重重的咳嗽了兩聲，目光當中倒是誠心。

天子眼中閃過一抹欣喜之色，口氣卻罕見的有些躊躇，望著朱常洛道。

“朕這平生，犯下的最大的錯，就是加罪於前首輔張公居正，現在想來，張公雖有德行之失，然其才其賢不下於英宗朝之於謙，朕下罪於張公，雖不得已而為之，亦為幼年浮滑之舉！然蒙彼蒼不棄，有爾克承大統，朕於地府之下，亦有臉孔見列祖列宗！”

隻是殿中的諸妃皇子，卻早已泣不成聲！

固然朱常洛早就已經預感到，這類存亡難關，能不能挺疇昔是概率性事件。

半晌以後，目光收回，天子重咳兩聲道，口氣重新變的淡然。

“朕說，元輔寫，母後與諸大臣見證！朕嗣祖宗大統，曆今三十年之久，因國事焦勞，乃至脾疾，遽不能起，有負先皇重托，惟皇太子朱常洛聰明仁孝，睿德夙成，宜嗣天子位，諸卿與司禮監當協心幫手，遵循祖製，保固皇圖，卿等功在社稷，萬世……不……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