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仁月餅[第2頁/共4頁]

隔得近了，能看清小沙彌的眉眼，竟是出奇的漂亮斯文，眉骨清峻，眼眉豐秀，增之一分則過於結實，少之一分又流於柔婉。

李乙走之前，和李綺節交代，算著路程，他和李子恒大抵要在樟樂鄉借宿一晚，讓李綺節不要隨便出門。

北邊州縣府城過中秋有給家中孩童買兔兒爺的風俗，瑤江縣的貨棧裡也有賣的。那些兔兒爺都是用泥塑的，描金彩漆，小巧精美，有的敬愛小巧，有的威風凜冽，有的沉寂風雅，種類繁多，活矯捷現，很受縣裡小孩子的歡迎。

長輩們籌議閒事時，李綺節卷著袖子，捧著碗筷，用心致誌地用飯，手上的筷子一向圍著麵前一盤堅固甜爛的蜜汁燉金華火腿打轉，聞言差點一筷子戳到酥肥的肉皮裡：她這便宜大哥才十四五就要結婚啦？她還覺得隻是訂婚罷了呢！

因著大郎李子恒的婚事，李家的中秋團聚飯吃得有些對付。

彷彿一株冒著酷寒單獨綻放的紅梅，即便在風雪中寥完工泥，也是一身傲骨。

醜時一刻，模糊聞聲間壁朱家一陣鋒利的叫罵聲，彷彿是朱娘子在嗬叱甚麼人。

翌日卯時，李綺節昏黃醒來，翻開蚊帳，赤腳踩在捲雲紋腳踏上，正想喚寶珠端茶，俄然感覺一陣輕寒入骨，細紗衣袖滑動手肘，涼意順著露在內裡的胳膊，一向冷到內心。

遠遠聞聲一陣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劉婆子抱著一捧柴火，正和甚麼人低聲說話。

隔得太遠，看不出小沙彌的樣貌如何，但一把子清澈的嗓音，實在好聽，又清又亮，乍聽之下隻覺鏗鏘入耳，有如金石相擊，諦聽之下，又覺輕和委宛，似在耳邊低語。

她按捺住在心底翻滾的迷惑，笑嗬嗬道：“我都聽阿爺的，夜裡我和嬸嬸一起弄月吃月餅，哪兒也不去。“

等攢了一大碟，就往進寶跟前一遞，進寶端著碟子，呼嚕幾口吃完。

李綺節乖乖應了，李乙仍不放心，叮嚀道：“三娘在家幫著你嬸嬸照看兩個mm，等爹返來，給你買幾隻騎老虎的兔兒爺。“

小沙彌從懷中取出一隻裂了半邊的木碗，待劉婆子把剩飯倒在木碗中，低聲道了句謝，回身即走。

從李家村往南走四十裡山路，到了樟樂山腳下，再坐渡船過河，接著走上二十裡路，就能到李氏宗族地點的樟樂鄉。

李綺節吃火腿肉有些吃傷了，西瓜冰鎮爽甜，恰好解膩，臨睡前不謹慎多吃了幾瓣西瓜。到了早晨，不免腹中搗蛋，幾次起夜，一整夜都睡得不結壯。

李綺節從雕鏤喜鵲紅梅圖屏風前麵轉出來，理理裙角，在銅盆裡洗淨手，趿拉著木屐走到床邊，皺眉道：“朱娘子又在打朱盼娣她們？“

事出變態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