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牙刷[第2頁/共4頁]

大抵是想誇李綺節幾句，好哄周氏歡暢，目光落在李綺節鴨綠羅裙底下暴露的一雙繡鞋上，臉上一僵，神采間頓時多了一絲不屑。

周氏悄悄聽著，偶爾問些瑤江縣其他富朱紫家的太太夫人，梳頭娘子一一應對，答不上的，劉婆子在一邊彌補。

幾年下來，李綺節能讀會寫，成為李家這一輩獨一一個讀書人。

李綺節心中閃過一陣焦雷，差點失手打翻茶盅：明天夜裡？寶鵲是丫頭，如何會曉得大伯夜裡說了甚麼話？

馬尾刷牙子固然比楊柳枝好用，但是又粗又硬，李綺節用不風俗，怕光陰久了會傷害牙齦和牙齒，硬逼著大哥李子恒給她做了一個鬃毛牙刷。

恰好便利李綺節光亮正大地應用上輩子堆集下來的學問。

李家人丁簡樸，李綺節從年初就跟著周氏學著摒擋內院家事，漸漸的也能上手了。

李綺節已經風俗用販子常見的牙粉刷牙漱口，至於牙刷，倒是她本身鼓搗出來的，大明朝僅此一家，貨真價實的限量款。

李家在本地是個大族，光是嫡支一脈，傳聞就有幾百人，是本地的一戶望族。李大伯和李乙兄弟跟嫡支的乾係非常冷淡，根基上已經冇有血緣乾係，但每年還是對峙往李家嫡支送禮。

順手把手上一朵還帶著露水的玉蘭花苞簪在周氏的髮鬢旁。

李綺節會心，放下青花折枝薔薇斑紋茶盅，脆聲道：“你去廚房讓劉嬸煮些粥飯，拌幾樣小菜，切幾個鹹鴨蛋。“

哪怕李家嫡支向來冇脫手幫過李大伯和李乙，乃至底子記不清兄弟倆姓誰名誰，他們還是得對嫡支親族恭恭敬敬，不能有涓滴怠慢。

周氏臉上仍然在笑，但眼裡卻出現一絲冷意。

她對著董娘子搖扭捏擺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不纏腳又咋地，大腳丫子跑起來又快又穩，打鬥的時候，一腳就能把您給踹翻嘍！

周氏領著李綺節四周檢察一遍，回到正房，叮嚀劉婆子取出各家的禮單，讓李綺節一個字一個字念給她聽，然後一一回禮，禮單就讓李綺節寫。

那樣的牙粉，一兩就得破鈔幾千錢才氣做成，淺顯人家底子用不起，隻要大戶人家能夠隨便取用。

梳頭娘子給她挽了個緊繃繃的扁髻，散下來的碎髮拿絞股銀釵牢安穩住，前頭戴了一枚薄銀點翠鑲米珠頂簪，翠玉蓮花頭簪子底下綴著一串水滴珍珠，襯著周氏耳垂上兩枚珠圓玉潤的珍珠玉環，持重得很。

“我那院子和朱家離得近，她們家昨晚一向在鬨騰，我五更時就醒了，睡不著，乾脆早點起來。“李綺節一麵說著話，一麵從小丫頭手裡接過幾枝含苞待放的玉蘭花，進了正屋。

周氏神采一沉。

李綺節起了個大早，穿了一件八成新的出爐銀對襟寧綢小夾襖，一件雨過天青毛青布內衫兒，鴨綠色秋羅素裙，挽著黑油油的髮辮，站在院子裡的黑皮棗樹下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