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攬活[第1頁/共6頁]

商成咧嘴朝他笑了笑。田小五比他早來三天，拿的倒是小工裡最平常的一天兩文半的人為，而他厥後拿的倒是小工裡最高的人為，一天四文。不過兩人做的活路也不一樣，田小五向來冇象他那樣，一天十幾二十趟地從莊外朝莊裡背百十斤重的大石頭。並且這多出來的一文半人為也不好掙，現在商成背上滿是被石頭棱角磨出來的一道道淤傷血痕，即便是坐在這日頭曬不到的廊下蔭涼地裡等著發完工錢吃晚餐，被石頭磨壓得稀爛的脊背上還是是一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那不是一處一塊的疼痛，是全部脊梁成片成片的疼痛，如同有火焰在炙烤著那一片腐敗的皮肉普通……

田小五撇撇嘴。這動靜他也聽人說過，可他能去嗎？廣良招的是邊軍，他想投的衛軍。邊軍衛軍但是兩碼事。

商成聽他把話說得如許輕巧，禁不住撲哧一笑，正想開口說那裡會有如許的功德，話到嘴邊又嚥了歸去，改口說道：“那我轉頭請十七叔幫你在縣城裡問問。他和縣城衛軍的管校尉熟絡，如果衛軍另有空缺，就請他幫你在管校尉麵前說項一下。”

商成撓撓頭。這個題目倒不好答覆。他如何冇去從戎？他這麼個不清不楚的身份，又如何敢去從戎？再說了，管校尉當時已經認出他就是阿誰在城門口被本身逮住的和尚，他還敢去管校尉的部下吃糧？即便他要從戎，也得去遠處所，人生地不熟，誰也摸不清楚本身的來路，他才氣不再提心吊膽一一那裡象在這裡，即便睡著了也恐怕本身不謹慎說夢話，抖暴露本身的出身來源……唉，如果然能抖暴露本身的出身來源就好了，可駭就怕冇人會信賴他的話，更怕的是人們不但不把他的實話當瘋話，還把他當作突竭茨人的話給抓起來，當時候隻怕砍頭都是小事情……

“還不都是吃糧從戎？”商成換了個姿式，撩起褂子的下襬甩到肩膀上，如許能更舒坦一些。一塊在幾個處所攬過工，又都是鄉勇，以是他也略微曉得田小五的一些事。田小五的大哥二哥各自娶了一個惡婆娘，父母過世時兩個嫂子攛掇著他的兩個哥，把他應得的那份財產謀奪走大半，彆說地步，就是屋子也隻給他留下一間半要倒不塌的破茅草屋，幸虧他已經成人，又有把子力量，靠著到處給人打長工做零活纔好歹贍養了本身。可長工零活畢竟不是真正的悠長謀生，更冇有地裡的莊稼有出息，他又冇有技術，是以上六七年下來隻能是勉勉強強混個半飽不饑，錢卻幾近冇攢下幾個，更說不上討一個媳婦一一誰情願把閨女嫁給他陪著刻苦受累呢？以是田小五才動了當兵的動機……

商成不言語。田小五說的話都不錯，邊軍的報酬確切是遠遠不及衛軍。這是他親眼目睹的事情。他替柳老柱出過一回遠差，送軍糧到北鄭如其寨，那就是燕山邊軍的一處大寨，駐著一營邊軍，那些邊軍個個衣衫襤褸神情板滯，如何看如何不象是個甲士，倒更象是犯人，炊事更是連他這個攬工漢彷彿都不如，糙米黴麵和爛菜幫子扔一鍋裡燴，隔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沖鼻的黴酸氣……傳聞在這類軍寨裡的邊軍報酬還算是不錯的，那些長年累月守在烽火樓的邊軍更慘，夏季趕上大雪封了門路，兩三個月送不上糧食蔬菜柴禾的事情也屢見不鮮，傳說三十年前一個夏季裡曾經有過一個宣警台斷糧三個月，糧食奉上去時整整五十小我半個哨的兵就隻剩下兩小我，四隻眼睛通紅得就象夏季裡餓久了的狼……也就是有了那件慘事，朝廷才點竄了法度，答應邊疆上的各個烽火樓宣警台把在夏季把存糧增加到四十天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