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晴雪[第2頁/共3頁]

冇過量久，天光遽然暗淡了起來。明顯還不到日落的時候，屋子裡便已黑沉沉的，不得不點上燭火。

宦娘點了點頭，道：“恰是。那場雪來得俄然，我娘受了寒，肩頸處罰外刺痛。這還是她坐月子時候落下的病，這般說來也算是我惹的禍端呢。”

“那葉四娘來了葵水，讓爺我不能縱情。老天憐我，竟給我送了個玉般的美人兒來。”

鳳大娘又道：“那街尾賈家的老二不是對你成心機麼？你二人能成麼？”

宦娘蹙了蹙眉，卻還是笑道：“大娘可不要胡說。人家是讀書人，名聲最是要緊。”

宦娘勸道：“天氣這般，你還要去那裡？不若早早回院子裡罷。”

屋子外頭暗無天日，一團烏黑。宦娘本欲與金盤談笑幾句，可誰知金盤竟拿出了小鏡子，藉著中間攤子的燈火，擦脂抹粉，描眉畫唇起來。

代琅是鳳大孃的小兒子，年方八歲，是鳳大孃的心尖肉，寶貝得不可。

這日，她剛幫著藥鋪的趙掌櫃做了藥膳，便吃緊忙忙地又跑到街尾處的秦鳳孃家的繡坊，去幫著鳳娘刺繡，以換些銀錢。

八月飄雪本就是奇事，更奇的是，便是放晴以後，那雪也不見溶解。摸起來確然是真逼真切的雪，冰菱之形清楚可見，且還帶著絲絲寒意，可不管是驕陽似火，還是以沸湯澆沃，這雪都涓滴穩定，還是如初。

宦娘趕緊謝過鳳大娘，與金盤相攜而出。

她打完了算盤，細細打量著正描鸞刺鳳的宦娘，啟口道：“宦娘，傳聞你娘又犯病了？”

這倒是給了宦娘很多便利。她為了生存，必必要找活兒做，幸而四周人家多是開鋪子的，她有很多處所可去。

這一次，宦娘可不會被她挑弊端了。

鳳大娘歎了口氣。

靖光三十五年，八月裡本該是火傘高張，赫赫炎炎的仲夏時節，誰能推測突然間竟天降大雪。這雪紛繁揚揚下了三四日，風饕雪虐，天光暗淡。

這沈宦娘當真是個清秀人物，會說話會來事，卻又奪目詳確得安妥，不至於令人感覺她城府深厚，生了防備。隻可惜她出身實在太差，而當下的民風卻最是講究門庭，君不見那駟馬高門的兒郎談笑間便可封侯拜相，豪門裡的後輩讀一輩子書也百無一成。宦娘，當真是可惜了。

第一章

貴有風雪興，富無溫飽憂。這雪苦了莊稼人，折騰了宅院裡掃雪的下人，卻令京中的文人雅客嘖嘖稱奇，詩興大發，群聚而賞。一時之間，“賞雪宴”“晴雪詩會”流行京兆，更有甚者，集了很多雪吞入腹中，說本身是“梅胎雪骨”，冰清玉潔，尤屬清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