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世[第3頁/共4頁]

李績心知此時現在多辯無益，暗中有些悔怨方纔一時暴躁，回了這白衣文人的話。他抬高鬥笠，疾步前行，噤聲不語。

如果朔陽侯擅離職守，特地趕回接李家長幼，那他便變成了大錯。但是他回京是“奉召”，入住杏花巷則是“常情”，趕上這天大的變故是“剛巧”，接走李家長幼是“順道”，統統均無錯可覓。唯有宦娘母女，是“不測”，是“錯處”。

她與徐世韋夜奔，將偷偷帶出的嫁奩銀錢拿了大半給徐世韋。徐世韋口上說這是為了拜見王謝大夫，必須用銀錢辦理，等他今後出息了，必會一分不差地了償。直到徐世韋為人保舉，入朝為官，乃至娶了皇後所出的長公主，沈晚才終究看清――她盤算主張要拜托畢生的夫君，卻本來是隻劍戟森森的中山狼！

忽地自一旁的牆上伸出個腦袋來。

榮昌長公主府。

這聲音對於宦娘來講分外熟諳。

身後，賈念學揚天大笑，複又歌道：“古來賢聖歎狐裘，一國荒淫萬國羞。安得上方斷馬劍，斬取朱門公子頭。”

李老太太看了眼宦娘，對著李績斥道：“你這是甚麼比體例兒？在外多年，愈發乖張了。”

但聽得賈念學笑道：“將軍能呈現在這席門僻巷裡，必是為了來接熟稔之人。將軍既帶了五六兵士來，何不順帶著將我等也接走？將軍既事前得了變故的動靜，為何不奉告我等，好令我等未雨綢繆？”頓了頓，他又提大聲音，啞著嗓子道：“將軍可知――我兄長變搗蛋物！我嫂子被我兄長破膛！我爹孃下落不明！爾等官兵，大難之前，隻顧私交，不顧大義！”

厥後沈晚與庶妹上元節一同賞燈，不測結識了當時髦是豪門墨客的徐世韋。她覺得是天賜良緣，決然未曾想過徐世韋是決計靠近，步步謀之。

宦娘聽了這故事，暗恨孃親不爭氣，卻還是不忍也不能苛責孃親。她笑了笑，起家邊給孃親換膏藥，邊在內心重重記下了徐世韋與那沈容簪的名字。眼下雖報仇無門，可也該記得仇敵的名字纔是。有朝一日得了契機，必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將士帶來的紅油傘乃是宮廷製物，遠比官方傘物津潤很多。新奇豬血與熟桐油經熬製後塗刷至棉傘上，看上去薄弱如紙，實則卻分外健壯。

沈晚失了明淨，懷了孩子，孑然一身，由王謝嫡女變成失貞賤婦，心中悔痛。她自發無顏重回沈家，便隱姓埋名，居於杏花巷，單獨扶養女兒。

話音落畢，他疾步拜彆，不再多辯。

沈晚沉默半晌，終是拉起宦孃的手，泣道：“你從小到多數是個聰明的，看出來我不肯提起你生父的事情，你便從不提起。隻是現在也不知我們要借居侯府多少光陰，且你年紀也大了，我還是該當奉告你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