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碧落燕子樓 (17)[第1頁/共2頁]

我心中一涼，她卻若無其事地對於飛燕抬頭笑道：“大哥，可否勞你帶我再去看看那紅梅，就像小時候那樣？”

我看向林畢延，他隻是感喟地對我們輕搖了點頭。我們心頭慘痛，曉得這是碧瑩的迴光返照。

我氣極怒極，低喝道：“斑斕。”

碧瑩漸漸轉向我，點頭淡笑道：“怕是等不到了。”

“隻是，”她抬起嬌軀，恐懼道，“請三姐明白，若光陰倒回，斑斕還是一樣會誣告三姐，逃出魔窟生天，換來這平生繁華。”

於飛燕虎目含淚，強笑道：“好！”

我便幫碧瑩裹上海狸子披風。於飛燕謹慎翼翼地打橫抱起碧瑩，緩緩走出燕子樓。剛來到小溪邊上，碧瑩便喘著粗氣，眼神開端渙散。於飛燕怕顛著了她，便硬生生地停了下來。我上前幫著把她的衣服裹緊，她漸漸展開了眼，悄悄地望向那一抹嫣紅，垂垂抹開了一絲舒心笑容。

她略顯傲岸地向我們傾了傾身，滿帶冷意地說道：“見過皇後孃娘，見過安和公主。”

斑斕一怔，碧瑩卻略俯身，長長的指尖扶向斑斕的臂彎，點頭道：“太皇貴妃的大禮妾不敢受，同妾所犯下的罪過，太皇貴妃實在不必自責。”

碧瑩安靜而恐懼地回視著非白，淺笑道：“妾平生孤苦，唯有小五義扶妾危困之時，妾自知光陰無多，還望陛下以刻薄仁德之心，能讓妾放心拜彆。”

我咬牙扭頭瞪向斑斕，她似是迴應了我的目光，又深深地看了幾眼碧瑩，文雅地輕拈僧袍的下襬，盈盈跪下，以頭伏地，廣大的宮袖拂過，她沉沉道：“請三姐恕罪，統統皆是斑斕的錯。”

碧瑩也定定地看了幾眼斑斕，微微一笑，“太皇貴妃還像之前一樣，貌美如花，彷彿統統就在昨日，方纔與太皇貴妃分離。”

碧瑩淡笑如初，“妾父親早亡，生母離棄，隻要小五義相濟，現在妾之將死，其言亦善，不過是想看看眾兄妹罷了。”

非白的鳳目看著碧瑩，沉凝起來，最後略一點頭，喚道：“偉叢，讓龍禁衛以金牌令快馬請太皇貴妃來見安和公主。”

斑斕站直了身子，同我對望一眼，難堪地規複了沉默，唯有一品銅獸炭盆中微微收回嗞嗞聲。

是了，有一年西楓苑的紅梅實在開得素淨不凡，碧瑩也是一心神馳，我們都想讓她高興些，因而就讓於飛燕抱她出了屋子，然後帶她遠遠地看了眼那希世的胭脂梅。當時她笑得也很高興。

碧瑩淡然一笑，毫無見怪之意，隻看著斑斕說道：“又逢故交長下淚，世事迴環皆感喟。”

斑斕漫不經心道：“不知安和公主讓陛下召妾前來，有何企圖？”

非白微詫。

我便細細安慰道：“這有何難，等你身材好些，我讓大哥再抱你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