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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體小說網 - 遊戲競技 - 穆斯林的葬禮 - 第九章 玉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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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玉遊(2)[第3頁/共4頁]

“噢!是投河了?還是吊頸了?”姑媽插嘴問。

“因為他鼓吹抗日……”

玉兒笑了,眼睛裡閃著淚花:“走吧,我們走!”

“都雅,都雅!這一打扮,我們天星就更俊了!”姑媽喜得合不攏嘴。

“哎!”姑媽承諾著,從東配房裡抱著天星到上房裡來,方纔滿週歲的天星,長得虎頭虎腦,個頭兒像個兩三歲的孩子,掙紮著要下地。姑媽扶著他的腰,他伸著胖胖的小手向玉兒跑去,嘴裡親熱地叫著:“姨,姨……”

“說甚麼瘋話呢?”韓大大聽她說話冇譜兒,內心就有氣,“家是籠子?趕明兒我給你找個好‘籠子’!請‘古瓦西’給你探聽小我家兒,早早兒地把你聘出去,免得你這麼冇事兒謀事兒!”

“這幫子挨刀兒的!”姑媽忿忿地罵道,“胳膊肘兒朝外拐,向著日本人!我也罵過日本人,叫他們來抓我吧!”

“算了吧你,我纔不會像你似的當管家婆呢!我這輩子決不會嫁人,當作飯、生孩子的機器,我誰也不愛!誰也不愛!”玉兒像是和姐姐負氣,又像是在借題闡揚地傾訴她胸中的怨氣,說著說著,眼淚又像斷線的珠子似的滾下來,“不消你趕我,我走!”

韓太太伸手把天星接過來,嗔笑著說:“你看,你看,瘋子似的,說哭就哭,談笑就笑!”

玉兒擦著淚說:“你甭管!這裡的氛圍太沉悶了,要憋死人,我要分開這個天下,躲到世外桃源去!”

送走了沙蒙・亨特,韓子奇冷靜地走返來,在院子裡那棵海棠樹下站了半天。海棠的富強花期已是序幕,輕風吹來,落英繽紛,天井中撒得滿地,像鋪了薄薄的一層雪。韓子奇踏下落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傷感:萬物都有代謝,花開以後便是花落!不知來歲花開之日,“博雅”宅主身在何方?

姑媽嘟嘟囔囔地走了,韓大太沉著臉問玉兒:“你說的那小我,是男的?是女的?”

玉兒卻忍不住淚,取脫手絹兒來擦,眼睛紅紅的。

韓子奇煩悶地說:“是啊。我也是這麼說來著。亨特先生的意義,是勸我把百口都搬走……”

“甚麼連扯?都是中國人!”

韓太太挺各漾地瞅了她一眼。在兒子的生日,議論這類不吉利的話題,是令人不鎮靜的。

“你們黌捨出了甚麼事兒嗎?”韓子奇發覺她彷彿有些不普通。

“因為甚麼?”姑媽又問。

“還冇有,”韓子奇冇想到她會對此感到這麼大的興趣,“我還冇跟你姐籌議呢,我感覺……”

姑媽頓時像丟了魂兒似的,內心空空蕩蕩,冇有了下落:“這是如何個活兒?”

“冇你的事兒,就好。”韓太大放心腸說,“一個大女人家,在外頭可彆惹事兒,踏結結實地念你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