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玉歸(10)[第2頁/共3頁]
“是為了保住這個家,不讓天星成為冇有父親的孤兒?……”
“忍耐?你叫我如何忍耐?低眉紮眼,向她就範,裝做返來住孃家?讓新月叫你‘姨父’、‘孃舅’?等找著‘主兒’打發我再醮?是嗎?”
“冰玉,你聽我說……”
“如何?你不想走?”
“那麼,我們就分開北平,分開中國,回倫敦去!”梁冰玉重新激起了遠行的動機,“遠遠地分開她,相互無乾無涉了,誰也不欠誰的,誰也冇有對不起誰的了,我們去尋覓本身的歸宿,本身的餬口,本身的奇蹟!我們走吧!”
“我不曉得該如何辦,你說吧,我聽你的……”
他不語,顫抖的手撫摩著她的頭髮。
韓子奇冇有答覆,緩緩地垂下頭,雙手支著沉重的額頭。
“她愛如何想就如何想吧,你又不是賣給她畢生為奴,走本身的路吧!我們分開她,把屋子、財產、這兒的統統都留給她,我們問心無愧、兩手空空位去斥地本身的家!”梁冰玉心中已經做出了定奪,“子奇,奇哥哥,我們走!”
“你……為甚麼非得走呢?”他說,聲音很低,很弱,“就不能先忍耐忍耐嗎?……”
“你……冇有這個膽量?”梁冰玉的心越來越冷了,在外洋相依為命十年的韓子奇,使她感到陌生了。這是阿誰在倫敦的玉展中當著幾千名觀眾用英語做滾滾不斷的演講冇有半晌的猶和涓滴的惶恐的韓子奇嗎?是阿誰不為利誘所動、決然回絕出售他的藏品、毫不成惜地丟掉成為百萬財主的機遇的韓子奇嗎?是阿誰耗儘了心血供她就讀牛津大學、把滿足她的慾望作為本身的最大欣喜的韓子奇嗎?是阿誰在戰役災害頂用熾烈的愛暖和了她的心、挽救她的人生的韓子奇嗎?是阿誰徹夜守在產房門口、聽到新月的第一聲哭泣而欣喜若狂的韓子奇嗎?……應當是啊,如何會不是了呢?狼籍的思路使她感覺這個韓子奇似是而非,變得恍惚了,不易辨認了,或許她疇昔看到的統統都是錯覺?或許是他在一夜之間竄改了臉孔?或許天下上本來就存在兩個韓子奇?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你……籌辦如何辦?”她問他,心在不安地悸動,“總不能真像她們說的那樣,‘娶兩個老婆’吧?”
韓子奇一個趔趄:“玉兒……”
她撫住他的手,男人漢的手,彷彿又讓她感到了力量的存在。“是嗎?”她吻著那隻手,眼淚流在他的手上,“不,奇哥哥,這兒不是我們的家了,我們走吧,為了你,為了我,為了新月!”
“是……是吧?天星,不幸的天星!”
“啊,奇珍齋已經開張了!”他淒楚地說。
“哦……”他噎住了。
“感謝你,子奇,你消弭了我的一塊芥蒂!”她說,“在這之前,我向來也冇有如許問過你,我不敢問。當我熾烈地愛著你的時候,我也曾經在麵前看到了壁兒,她是你的老婆,是我的姐姐,我擔憂本身的行動傷害了她。但是,愛是不顧統統的,豪情突破了明智,我讓本身不去想她,不去想結果,我們相愛了。但我心中仍然有一種莫名其妙、時隱時現的歉疚,對她的歉疚,這類感情牽著我返來,離家越近,就越激烈了。我並不是來向她報歉,也不是來接管她的獎懲,而是要……要獲得心機上的擺脫,現在,你給我擺脫了,把我對她的歉疚,擺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