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4）[第1頁/共3頁]

“為了新月？”韓子奇感覺這的確是天方夜譚，“是給她娶的？”

“咳呀，男人的心就是粗！你冇想到，新月休了學，在家待著，多問得慌？淑彥是她多年的學伴兒，今後倆人常在一塊兒，說說話兒，寬寬解，遲早的有個照顧，可比我們強很多！……”

韓太太見他不說話，覺得這話他聽到內心去了，就說：“我看，就這麼辦吧，該籌辦的，就得儘早籌辦了，省獲得時候抓瞎，歸正錢是預備出來了，我算計著，夠花的……”

韓子奇清臒而怠倦的臉上，微微暴露了一些笑意，他感激老婆的這個一舉兩得的假想，娶了陳淑彥，既了結了天星的畢生大事，也使得新月在孤單難耐的休學養病期間有了知心的朋友伴隨，對她是會大有好處的，這恰是《外科概論》裡所說的極其首要的“精力療法”！

夥頤連翩兮多少一夫。

“天星真是個好孩子！”韓子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既然都說好了，那就不要拖！先讓他們登了記……”

“錢，錢！”韓子奇心中騰起一股肝火，把拳頭砸在桌子上！這錢，是甚麼錢啊？那隻乾隆翠珮又在他麵前閒逛，十幾級水泥台階也在麵前閒逛，一場災害就是由此而起！他乃至痛恨本身為甚麼摔而未死，還要親眼看著用他的命換來的錢大辦喪事？但是，這些，他不能說，不能讓老婆曉得更不能讓任何人曉得他此次摔傷和那隻翠珮有著多麼直接的乾係，他必須永久保住這個奧妙，而這又讓他太痛苦了！“錢，你隻認得錢！”他有力地說，但這並不是他的本意。伉儷之間到了不能說實話的境地，他也就不想多說了。

一夫愛青劍兮嗚呼不孤。

“這不成，”韓子奇說，“得聽他本人的意義……”

“是啊，我也是要他這句話，他臉皮兒薄，可我也瞅出他的意義了，再三詰問，他就跟媽說了實話兒了：‘她對我mm挺好的，我……情願娶她！’你聽，這不就齊了嗎？”

“說得是啊，天星也是這麼說！”

“天星？他是甚麼意義？”

“哈哈愛兮愛乎愛乎！……”

“為後代？”韓子奇冷冷地看著她，“你的心全在兒子身上了，哪兒還想著女兒？新月現在恰是甚麼時候？你不是不曉得，剛上了不到一年學，就讓病給拉下來了，下一步是好是歹還不曉得，你倒跟冇事兒似的，把娶兒媳婦看得比性命還當緊！”

“唔！”韓子奇沉吟著說，“不過，如許也不是悠長之計，人家是個冇出嫁的女人，也不能長住在我們這兒……”

“天星說甚麼？”韓子奇現在倒焦急了。

愛乎嗚呼兮嗚呼阿呼，阿呼嗚呼兮嗚呼嗚呼！

燕園備齋的那間小書齋裡，楚雁潮還冇有譯完這首難懂的歌。難懂並不是不懂，不懂便無動於衷，難懂則引誘著你去思考，去瞭解，欲罷不能。他彷彿瞭解了，那青劍的寒光，那頭顱的熱血，攫住了他的心；那手執青劍、飄忽不定的玄色人——他設想中的“父親”，“我的靈魂上有這麼多的，人我所加的傷，我已經仇恨了我本身！”那古怪的話語滋擾著他的心；那苦楚悲壯的歌，恰是從心中收回的，卻又說不出，唱不出，寫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