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隻恨無計悔多情[第1頁/共4頁]
寧福海明顯是得了叮嚀,賠笑道:“殿下稍安勿躁,陛下曉得您本日要來,定然不會讓您久候的。”蘇子澈冷聲笑道:“如何,南喬在內裡?”他這話雖未明說,卻也含沙射影,寧福海唯恐他生出曲解,趕緊解釋道:“怎會,殿下莫要亂想,陛下本日當真是有要緊事。”
晨光透過雕花的窗子斜斜地照了出去,蕭蘅坐於銅鏡之前,水蔥般的手指旋開一個雕鏤精美的碧玉小筒,小指沾了些鮮紅的口脂,悄悄地塗在唇瓣上,口脂的清冽香氣頃刻鋪散開來。塗完口脂,她又拿起了螺子黛,細細刻畫了兩條沉寂嫻雅的遠山眉。蕭蘅畫完眉,對著銅鏡細心看了幾番,總感覺有些分歧意,目光便去尋蘇子澈。
皇室的婚禮不過比官方富強一些,一應禮節並無多少分歧,今早本應是新婦拜見舅姑之日,蕭蘅雖無舅姑可拜,入宮謝恩也是必不成少的,她晨起一番經心打扮,蘇子澈早看在了眼裡,此時見她望來不由一笑,低聲吟道:“朱唇未動,先覺口脂香。”蕭蘅的雙頰立時漲紅,在晨光當中豔若桃花,好久才低聲道:“昨夜洞房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蘇哲?”蘇子澈笑著對付了幾句,忽地看清地上跪著之人,立時一聲輕呼,目光不掩驚奇。那人身形微微一顫,旋即安閒地跪著轉過身,拜道:“小叔父勝常,聽聞叔父昨日大婚,哲未能奉上賀禮恭賀新禧,還望小叔父恕罪。”他一身半舊布衣,頭髮僅以一根木簪束著,與蘇子澈印象中阿誰溫吞刻薄的二皇子相去甚遠,便是那日冷宮當中倉促一見,也隻不過是衰弱蕉萃,本日瞧來,卻很有一些落魄的意味,連他與蘇子澈說話之際,也始終跪伏於地,未曾昂首半分。
蕭蘅隻道這是蘇子澈欣喜本身之言,並未往內心去,卻也聽出自家夫君很得至尊寵任,非普通貴爵可比。她悄悄地偎在蘇子澈懷裡,鼻尖繚繞著他衣袖上的一縷異香,隻覺這人間諸般誇姣,都比不上麵前的一刻安好。
這般寒微模樣,倒真與庶人無異了。
天子聽他問起,忍俊不由道:“麟兒可還記得昭元初年上元節,平康坊的那段風月案?”昭元元年的上元節,蘇子澈於青龍湖的畫舫之上素衣操琴,冷傲了一眾勳貴兒郎,而後行至麴院街,與一名執意尋來的羽林兒郎儘情調笑,引得陸離大打脫手。這事在當時鬨得滿城皆知,最後以天子重責陸離而告終。
蘇子澈悄悄一笑,走近用螺子黛在她眉上淺淺描了幾筆,笑道:“你不消嚴峻,至尊和皇後都是很好的人,不會難堪你。”蕭蘅低垂著眉眼,傲視之間眼波流轉,輕聲道:“妾身不知至尊與皇後的愛好,怕妝容令至尊不喜,讓夫君失卻顏麵。”蘇子澈內心微微一酸,擁住她道:“不必多慮,你是陛下親身遴選出來的王妃,長安城冇有一個女子能比得過你。更何況,我與陛動手足之親,非關國事,向來隻論兄弟,非論君臣,既是自家兄長,你怕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