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紅燭[第1頁/共4頁]
容娘呆呆地瞧了一陣麵前的人,還是那樣狹長的雙目,因了紅燭的光芒,竟然顯出幾分溫和與暖意。
容娘疇昔瞧時,也不由得抽了一口寒氣。小環手中的喜服裙裾上,一道明晃晃的口兒,直有一指寬!
張夫人勉強止了哭聲,叮囑容娘好生回房歇著。
元娘將兩人趕了出去,說是若兩人再拆台,便不準今晚來鬨新房。
開臉、梳髻、著粉、點紅唇、戴金冠……。喜服繁複,許三娘與張四娘兩個在一旁幫著,好不輕易才穿上身。頭上沉重,帶的金冠太重,連脖子都抬不起來似的。
容娘顫巍巍的攀了大哥的肩膀,暮秋的天,竟然出了汗。容娘含混地想著,身子下卻忽地劇痛,如被貫穿。
頓時鼓樂高文,喜氣洋洋的樂聲震耳欲聾。親人相送,郎君相迎。上得轎來。
容孃的心中顫了顫。手抓了抓裙裾,又怕許三娘瞥見笑話,忙又放開。她垂了雙目,不叫人瞥見本身鎮靜的神采,任由一顆心隨外頭玩皮小兒放響的零散炮仗跳個不斷。
張家的婢女們早就備好了炊事,許三娘與張四娘作陪,容娘好歹吃了些許,便停箸不再用。
容娘心中微暗,略想了想,問道:“剛纔萱姐兒過來這邊了?”
褪外袍,去頭冠,容娘動何為快,做完以後,便直直地看著麵前大郎寬廣的胸膛,不知該如何行動。
張四娘手中緊了緊,萱姐兒吃痛,不解地昂首來看,卻見她的小姨臉上半明半暗,嘴唇輕咬,似是死力忍著痛普通。
俗話說功德多磨,容娘好不輕易送走半路跟上來的張四娘,小環便在屋裡驚叫:“小娘子,快些過來。”
張府的宅院大,家中幾個後代嫁的嫁,退隱的退隱,竟隻要張五娘在膝前承孝。
少時的仲武骨骼均勻,濃眉大眼,老是笑嘻嘻的,端倪間一團和藹。現在的仲武,眉眼彷彿如常,卻變得更有棱角,風霜漸染,言語之間自有主張。
幸虧鼓樂聲又起,倒是催妝了。剋擇官的嗓子甚為鋒利,他在外院報時候,便是在內院亦聽得清清楚楚。
那邊白甲瞥眼過來,四娘子忙垂首,牽了萱姐兒跟在容娘身後退出去。
不提拜堂時的嚴峻,不提揭帕子時的顫抖,不提結髮時的心動,亦不提合巹時的羞怯……。
小環一驚,的確不敢置信。但依著萱姐兒的性子,彷彿——,很有能夠。她心中一個激靈,將裙子掀起,公然鄙人麵找到了一把剪子。她忙將喜服再次細心檢察。公然,衣袖上亦有些摩擦陳跡,絲線有些絮了。
張夫人執了容孃的手,淚眼婆娑,彷彿又回到了月娘出嫁的早晨。萬千言語。不能得訴。
但是大哥卻不但手臂硬,長年練武的人,哪一處不硬邦邦的呢。
大郎發笑,伸手捏起容娘小巧圓潤的下頜,大拇指印了印那處的小窩,隻覺手頭光滑,直令民氣魂泛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