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襲[第1頁/共4頁]

“老天爺發怒了，老天爺啊……！”

容娘感覺身上黏糊糊的，睡意昏黃間不斷翻轉，隻圖那半晌的涼意。

容孃的心垂垂沉著下來，四人的呼吸相聞，令人非常放心。唯有小環的呼吸格外粗些，在這沉寂的小院中有些較著。容娘伸脫手去，尋到小環的臂膀，狠狠擰了一把。小環倒抽一口氣，再緩緩舒放出來，也曉得收斂些了。

小環的話語被人一手捂住，除了大郎，這屋中便隻要，――四喜！

慘嚎聲接二連三，街上張望的人們嚇得魂飛魄散。哭爹喊娘，便似到了修羅場那般驚駭、絕望。

屋外的人不再藏匿，有人號令，有人狂笑：“徐守中，納命來！你滅了我五百兄弟，本日我替閻王爺來索命！哈哈哈……。”

容娘漸漸的坐起來，用心聽外頭動靜。

出了甚麼事？為何這般溫馨？那群兵士為何還不過來？為何聲音更加遠去？……

她反身將頭埋進守中懷裡，牙齒狠狠的咬了守中的衣裳前襟，手卻摸索著從袖中取出一樣物事，塞給守中。

陳大哥呢？

容娘睜大眼睛，不敢有一絲鬆弛。她曉得如此並無一絲用處，但她又能如何？娘，乳孃，婆婆，靖哥兒……，那麼暖和的清平，為何那麼的悠遠？容娘彷彿又回到了影象深處的某地，不斷的奔逃，不斷的躲藏，永無儘頭的饑餓，與驚駭！

公然，不過一時，號角響起，腳步聲紛雜。男人呼喝，垂垂的越來越多的聲音插手，那呼喝聲雄渾陽剛，頗能安寧民氣。

容娘與小環嚇得骨寒毛豎，兩人相互抓住對方的手。小環乃至顫抖著問道：“小娘子。不是匪人。定不是匪人，是麼？”

大哥在做甚麼？

“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昌明，你去尋那蔡批示，令他調集兵士，不得分離。再呼喝百姓歸家，閉緊院門。以後，再一一盤問。”

小環身子一抖，縮到容娘身後。

容娘豎起耳朵，沉心聆聽。

小環呼了一口氣，之前抖得過分短長，現在身子軟塌塌的，吊在容娘身上。

容娘聽到守中抬高的聲音，便悄悄的呼了一口氣。與其在屋中與小環胡亂測度，她倒甘願出門與大哥在一處，好歹曉得外頭之事。

守中微微低頭，他的下頜抵著容娘頭頂，醇厚的聲音抬高了，道：“彆怕！”

大門翻開的聲響，有人出去。外頭垂垂鼓譟，有說話聲，有咚咚咚的腳步聲，有小兒哭鬨……。

氛圍幾近呆滯不動。

容娘悄悄的拔了門閂，那門過分老舊，平常有些嘎吱嘎吱響。容娘也不敢全開，隻抵著門扇開了一小半。黑夜中有一隻手握住了容孃的手，那手枯燥、有力，容娘頓時放下心來，她顧不得害臊，手指緊緊抓住。守中手上稍稍用力表示方向，容娘忙轉頭輕喚小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