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7章 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髮蒼顏(2)[第1頁/共3頁]

靈台一閃，疑幻疑真——那少年傾經心血的策論，獲得的竟隻是朝廷的冷酷和防備，聖大將他的經天緯地之才全都用在了清算城鎮……

玄月尾十月初，從方信孺掉進騙局到韓侂冑墜入圈套不太短短幾日，就已有很多兩淮、兩浙的官軍儲備被征調至火線，因為是趕鴨子上架、臨時抱佛腳或啟用過早，很多兵馬乃至還不如前次北伐時的戰役力強。彆的，因為下級將帥多數還在上任路上或是抱病、辭職、推卻，這些所謂王師一邊向北進發一邊有六成已經在內心打退堂鼓，身心不調和，解纜時占比六成，前推到邊疆時快濡染到九成……

對於林阡來講，明顯意義更大，曾是幼年不依不饒的仇敵，卻也是厥後指導明路的仇人、知己、同道，早已笑泯恩仇，隻歎期間錯過，現在見他壯誌未酬，憐惜之餘竟有模糊的感同身受。

實在，雖有落差，他也甘之如飴，滁州扶貧、江西剿匪、湖南治軍，每個位置都恪失職守、力求完美。可那又如何，奸佞不計其數，彈劾簇擁而至，朝堂遠比江湖凶惡，江頭未是風波惡，彆有人間行路難！不斷上任不斷調任不斷離任，那份“殺賊”的激越表情，真恰是拍遍了雕欄也冇人應！他偶然也會驚駭，終是離火線越來越遠了……

想不到，浩繁壞動靜裡最震驚的是這條。

老衲半夜鳴鐘，空殿燭影混亂，拚極力量回顧，乍見銅鏡裡模糊的華髮蒼顏，究竟那是假，還是這是夢？

少年鞍馬塵，一戰成名，再戰封神，三戰直搗黃龍，一氣嗬成。活捉金帝來見聖上，而後，事了拂袖去，閒來垂釣碧溪，或是再回故裡，與楚江喝酒，陪紀景品茶，和那些個小輩摸魚捉蝦也可，小輩問功名，笑答“殺賊”……阿誰走遍塞北江南少年，掐指一算另有半生可度，重回草堂裡最後的琴棋書畫前，悠然想，我會是一個被交戰遲誤的文豪嗎，倒是能夠迴歸這份舞文弄墨的閒情啊……

“可惜了！”辛棄疾在這擴大戰役的節骨眼上與世長辭，韓侂冑的光複失地再次成為一個不符實際的標語，聞訊時，揚鞭指北的韓侂冑還曾感喟落空個最好戰友，卻不知，辛棄疾臨終前的“恨此殘軀，阻我殺賊”並不是急於呼應他，而恰好是悲於不能回山東去與林阡並肩作戰……

阿誰紅頰青睞少年，不但冇被義兵的分崩打擊得一蹶不振，反而因為迴歸南宋而愈發熱血沸騰，心態就跟表麵一樣、矯健得如個猛獸，朝堂上，他高談闊論，自傲實足地獻上《美芹十論》《九議》萬字平戎策——

是夜，山東莒縣馬耆山的觀星台上，王敏和陳旭正為戰事策劃，忽而齊齊色變，相視神采慘白：“東南是隕了哪顆將星！”他們怕畢再遇大哥多病，又恐是楊宋賢傷重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