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憶[第1頁/共3頁]
“那是貞觀十八年(公元644年)的事情了!”劉仁願走到窗戶旁,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墮入了回想當中:“家父官至右驍衛大將軍,仰仗門蔭我一退隱便得以在先帝身邊捧刀侍衛。我們傳聞先帝要親領雄師,征討高句麗,為中國後輩報父兄之怨,都雀躍不已,紛繁清算甲兵弓馬,籌算立下大功,留名青史。次年仲春我們來到遼澤前,才發明麵前是一片白茫茫冇有邊沿的池沼湖泊,先帝命令各軍留下輜重,挖土砍木造土梁,我記得在遼澤一共走了七天,沿途骨骸相望,遍於田野。先帝命令將屍骨收留,運回中國埋葬——”說到這裡,劉仁願低下頭去,豐富的手掌捂住雙眼,雙肩微微抽動。
“恨不能早生十餘年,能夠跟從先帝渡遼,與將軍並肩殺賊!”
“那這麼說來,我們這裡豈不是更糟了?”
“過後諸葛亮?三郎這個比方打的甚妙!”劉仁願笑了起來:“以是你明白我為何看到大雪就說此番出兵又要無功而返了吧?這遼澤橫亙於遼東與中原之間,比起瀚海來更加凶惡,一旦大雪,雄師進退不得,隻要束手就擒。以先帝之神武,尚且無功而返,何況諸將?”
劉仁願唇邊暴露一絲苦笑:“三郎,你曉得我的第一次出征是甚麼時候?”
“是呀!”劉仁願擦去眼角的淚珠:“對了,我剛纔講到那裡了?”
“將軍謬讚了!”王文佐低下頭去:“不過那長孫無忌說的倒也有事理,我這番話也不過是過後諸葛亮罷了!”
“當初先帝頓兵與安市城下,為何不以偏師圍之,餘者長驅直入,直搗親信呢?”
分開都護府時,王文佐腳步沉重,耳邊迴盪著劉仁願的最後那番話。作為一個穿越者,不管從後代的書籍和收集上獲很多少知識,但那些隻是一行行的筆墨和數字,而劉仁願們看到的倒是血淋淋的究竟。隋煬帝三征高麗,留下的不但僅是遼澤那一片片無人埋葬的白骨,另有波折各處、村莊希少的中原大地,這統統都在不竭的警省著唐初的肉食者們——主不成以怒而發兵。
“好,好!”劉仁願笑了起來:“像三郎你這等智勇兼備之俊才,先帝如果見了,必定是喜好的很!哎,當初先帝出師伐遼時,多極少年英傑自備甲仗馬匹詣於軍前,不求恩賞,隻求為天子效死,報父兄之仇!隻可惜這等豪傑氣象,本日是可貴再見了!”
“三郎固然直言!”
“部屬不知!”
“哦哦!度過遼澤以後,先帝命令毀去河梁,以堅將士之心。先破遼東城、殺高麗賊萬人,後破勢如破竹,連破十餘城,兵鋒直抵安市城。高麗賊以傾國之師來援,先帝設伏出奇兵,大破援兵,斬俘數萬,餘賊依山恪守,先帝令斷其歸路河梁,四周合圍,賊人援兵無法隻得請降。隻可惜安市城堅兵精,屢攻不下,拖延光陰,待到氣候日寒,軍中糧儘,先帝不得不撤兵。撤兵渡遼時,恰好遼水上漲,原有的土梁被沖壞,我們不得不重新整修,為了爭奪時候,先帝乃至將本身的坐騎也拿出來馱運柴捆。在度過遼澤時,天降大雪,很多袍澤衣衫儘濕,澤中冇法烤火取暖,多有被凍死的,陛下還特地下聖旨讓州縣在遼澤入口點起篝火讓兵士烘烤取暖,這才保全了大多數人的性命,但戰馬卻凍死了很多,十萬馬出征,返來的不過八千。”說到這裡,劉仁願撩起左袖:“你看,這兩根手指便是回程度過遼澤時受了凍瘡,不得已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