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第3頁/共4頁]

但當時的顧念琛畢竟還太小，小孩子總喜好統統甜的東西，甜的泡泡糖，甜的喔喔糖，卻唯獨喝不慣中藥的苦，可當時的念琛卻已經開端懂事了。每當他不肯喝藥或是哭鬨著推開琺琅碗的時候，看到外婆眼裡盈盈的淚水的時候，固然會皺一皺清秀的眉頭，卻還是抿著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說到底還是錢惹的禍，這世道就連打斷了骨頭還連著肉的親戚間也是這般的勾心鬥角恨不得鬥個你死我活的。此時現在的顧念琛靠在一棵大樹上抽著煙，那一點點的猩紅的火星子在指間猝然綻放，最後悄悄滑落。因為處於a市的西郊地段，以是街上的行人車輛並不是很多。長街兩側的路燈次第點亮，那橙黃色的光暈虛虛地籠在樹冠子上，微微泛著一點胭脂的紅。偶爾有出租車拐過來覺得他要打車，顧念琛隻是微微地擺擺手，最後噓溜溜地吹了一聲口哨，將火紅的菸蒂在腳板子底下“嗤啦”一聲踩地粉碎，蜷曲的菸絲，豁喇喇地潑濺了一地，黃地有點讓人反胃。

在昏黃的火油燈的光暈裡，外婆的臉彷彿也籠著一層淡淡的金邊，外婆有悠長未愈的青光眼，眼睛裡老是洇著一汪如何洗也洗不潔淨的淚水。

佳薇摸動手內心如軟緞般光滑的藥瓶子，有點訕訕然地難堪起來，欲要廓清些甚麼，卻看到顧念琛替她掖了掖被頭，降落動聽地說道，“感覺好點了冇？”

佳薇頓時一臉黑線。

學長俄然端莊地和順起來，佳薇還真是有點受不了，彷彿是受寵若驚普通地點點頭，俄然有點委曲地說道，“學長，我覺得你走了呢？”

之前是外婆用陶瓷罐子在煤炭爐子上謹慎翼翼地煎著，家裡碗櫥的橫格子抽屜裡老是擺滿了各種百般的中草藥，銅綠的撳鈕一翻開，黃芪，黨蔘，遠誌，太子參，白茯苓，白朮，炙甘草，每當外婆將蠟黃的油紙包的草藥‘呼哧呼哧’地倒進罐子裡的時候，趴在一邊玩著彈珠的小念琛都能滾瓜爛熟地背出來。

她將小小的念琛抱在膝蓋上，用粗糙的下頜緩緩地摩挲著小外孫粉嫩的頭髮上，慈愛卻有一些哽咽沙啞地說道，“隻要我們念琛乖乖地喝了藥，就能快快地長大，到時候就能替目炫耳聾的外婆趕走很多很多的怪獸，我們念琛啊，要快快長大喲……”

佳薇說是蘭花的香氣，本來還覺得學長在家裡養瞭如何的一株寶貴的蘭花呢？想著俏雅的房間裡畢竟是單調樸實地過了頭，總不免動了歪動機想從樓下順個幾盆花兒樹兒的上來。顧念琛如何會不體味佳薇的那點鬼心機，他是喜好養花，倒是因為屋子裡的花的香氣倒不如藥香氣好聞，乾脆都送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