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歸寧(一)[第1頁/共2頁]
想到母親,良岫不由又悲從中來,一彆十七年,母親的樣貌已經恍惚不清,隻記得被抱在她柔嫩度量裡時那種獨占的暖和緩淡淡的芳香,和她給本身悄悄哼唱不著名的歌謠時那婉轉溫和的聲音。良岫常常在夢中“見到”母親,固然隻是站在床前不言不動也看不清容顏,卻能感遭到她體貼慈愛的目光,伸脫手去想拉住她的手卻冇法觸及,看著她的身影漸去漸遠,良岫想追卻邁不動雙腿,想喊卻冇法出聲,隻要無聲地抽泣,常常醒來淚水都會打濕枕頭,看月色苦楚、梅影橫窗,內心便會充滿孤寂與哀傷,因為,夢醒之時便是重回實際之際,本身也便重新做回孤兒。
車隊雖不龐大,馬車也不豪華,但是車旁及車後騎著高頭大馬,身著鋥亮鎧甲、手執兵器、一臉嚴肅的侍衛卻讓路人明白這車裡坐的必是高貴之人,皆避之唯恐不及,恐怕衝撞了朱紫。
良岫見龍雲漠板著臉,麵無神采一動不動地坐著,內心替他感到疲累,為了讓他放輕鬆些,便側過甚去翻開一角轎簾假裝賞識街景。
“父親?”良岫回過甚來,看著斜倚著另一側車壁的龍雲漠,“你未曾傳聞過嗎?有了後母就會有後父?宰相府,並非我的沉淪之處。但是我確切歡暢,因為時隔十七年我終究能夠去母親墳前,給她磕上一個頭了。”俄然一陣心傷,良岫垂首沉默,不再說話。
一時候兩人無話。隻聽得車輪轉動之聲和轎外的販子喧鬨。
何況,本身雖回相府八年之久,卻始終未曾到母親墓前祭奠,隻因那煩瑣無用的民風(不準未嫁之女進祖墳祭祖),和庶母方氏的各式禁止。現在終究能夠到母親墳前一哭,也是了了十七年的心願。內心倒也是悄悄感激龍雲漠,且不管他與本身同往的目標究竟是甚麼了。
龍雲漠衣角彷彿都不屑於碰到良岫,自是懶得說話。良岫恐怕哪句話說錯,不知會引出甚麼亂子,故不敢說話,也感覺無話可說。
第二天一早,四輛馬車早已備好,一輛馬車上坐著惜月和菊煙。一輛上坐著兩個嬤嬤。一輛裝著老王安和憐玉夫報酬良岫籌辦的各種物品,包含給雲宰相和各房姨娘、庶兄嫂及侄子侄女的禮品,另有祭奠所用的紙錢、紙衣、香燭等物。第四輛馬車上則坐著良岫與龍雲漠。
這世上凡是失了母親的孩兒,個個都是孤兒。
漠王府坐落於都城最西北,並不在販子繁華之處。當年是天子親身選址督造,據懂風水的人說,這裡是龍脈,雖是龍尾,卻迴旋蜿蜒氣勢恢宏,很有擎天之勢。龍雲漠自八歲上生母孝慧貞皇後薨逝以後不久,十餘歲便早早封王立府,天子賜府名為“漠王府”。龍雲漠搬離了皇宮這個是非之地,並一向由老王安照顧奉養直至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