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第3頁/共4頁]

書湘大多數時候總也把本身當作個真正的哥兒，她滿覺得本身果然就是寧府的少爺，來日是要擔當家業光宗耀祖的，故此把大老爺的話服膺在心上，多年來昂揚讀書，對本身的要求可說是非常嚴格。

書湘聽到腳步聲蹙了蹙眉頭，但她自幼謹守禮教，到底還是忍住肝火，拂開茗渠的手踅過身，正對著赫梓言做了個揖，她試圖讓臉上有點笑容，卻不曉得本身做出的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兒。

“你也彆嫌我呱噪，我不過白叮囑你幾句。”書湘的目光從茗渠臉上轉到花圃子入口處，閒閒看著，“你是個妥當的，咱倆又是一處長大，情分天然分歧。因為我的原因，帶累你也扮作男裝，當真提及來，實是我虧欠了你。”

這些年她吃了多少藥，畢竟是不見轉機，許是當年傷了身子，能安然生下書湘一個女兒已是神天菩薩保佑了。大太太內心是想著該早些把本相說與大老爺的，隻本日付姨娘生下個哥兒，這時候說出來實在不是個好機會。

屋裡充斥著檀香的氣味，用來寧神靜氣最好不過。大太太靠在榻上，一手扶著額，整張臉都埋在暗影裡，內心卻靜不下來。

陽光金燦燦從天上灑下來，到底是女孩兒心性，書湘走在書院的小花圃裡，不時俯身去嗅嗅那些斑斕芳香的花兒，在此無人的園子裡，她臉上才透暴露些許女人家方有的神態。

亭子邊種著兩棵梨樹，陽光零散從枝葉間的裂縫漏出，透過枝椏上稀少幾朵早放的烏黑梨花，層層疊疊地落下來，灑在樹下染著黑墨的麵孔上，班駁的光芒中那粉白麪龐上薄帶著嗔怒，那份神態，好似連掃他一眼都是不屑的。

“真真是巧，赫兄弟也提早放學了？”

按說若書湘是個貨真價實的哥兒，這會子大太太哪有這般愁煩的，卻偏生是個女人家。女人家有甚麼用處，來日嫁了人還不就是旁人家的了。

隻是一個女人家，學問再好到底也是無用處的，莫非還要去考科舉麼。

書湘暗自點頭，付姨娘是個下人，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倒是他們寧家端莊的主子，且裡裡外外多少雙眼睛盯著，大太太如何好不去瞧瞧的。隻怕不但得去瞧著幫著籌措，臉上還得作出笑模樣來。

書湘也不點破她，獨自向前走著，卻問道：“這多遲早的，娘今兒做甚麼叫人接我歸去，莫非出甚麼事了不成？”她內心恍惚有個答案，料著怕也是了，卻還是想聽聽茗渠都曉得些甚麼。

她恍忽一抬眼，女兒的身影便猝不及防呈現在她的視野中。大太太怔了一瞬，淚水旋即啪嗒啪嗒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