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女帝師二(41)[第1頁/共6頁]
我喃喃道:“他竟然……”念及死去的慎妃,我慨然墮淚。
隻見她換了一身秋香色短襖,下著淡紫長裙,既清爽又端莊。唯有胸前的金項圈下墜著一朵鴿血紅攢成的小小美人蕉,平增了幾分美麗與熱烈。
我瞭然道:“我曉得。”
穎嬪道:“我不過是個妾侍,既受命掌管後宮,身處太後、皇上和皇後之間,不免顧此失彼。如此隻要摒除私心,平靜有為,才氣保全本身。姐姐明白麼?”
高曜道:“這是天然。孤本來也冇有希冀憑那張紙能全然撤銷父皇的狐疑。孤既問心無愧,掖庭屬派人來審,那恰好。父皇問過了,便能釋疑了。”
我驚奇道:“殿下如何曉得?”
我微微一笑道:“殿下問吧,臣女知無不言。”
小錢笑道:“恰是。李大人冇有對奴婢細說,隻說有了這張紙,殿下和大人當安枕無憂了。”
我展開右眼一瞥:“內心不痛快,不肯勉強本身罷了。”
幼年時奮力藏好的苦衷,不待辨白便化作斷交的言語。我不動聲色將手籠在袖中,淡然一笑:“殿下說得極是。”
穎嬪走後,我還是歪著。芳馨出去道:“穎嬪娘娘這個時候過來,又躺了這麼一會兒,倒不平常。”
我一怔,想起鹹平十三年的春季,皇後的冊封大典後,世人第一次去守坤宮存候,慎妃大咧咧地拿著一柄牡丹團扇。她的話猶在耳邊:“不過是一朵牡丹,若皇後連這也容不下,宇量也未免太小。”他公然是她的兒子,帶著她剛硬倔強的本性。
我向前一步,輕聲在他耳邊道:“昔日成王病重,周公旦是如何行事的?”[71]
午宴以後,我回漱玉齋午歇。卸了釵環,還是歪在榻上。嫋嫋沉沉的一縷笛音透進窗來,被竹簾一攔,支離破裂地散了一室。迷含混糊當中,隻聽小錢在外氣喘籲籲,焦心道:“出大事了!”
榻下的炭火中埋了栗子,隻聽劈啪幾響,暗香四溢。靜了好久,彷彿都睡著了,隻要炭火不時浪湧,激得袖口風毛微動。日光透過明紙,斜斜照在她淡紫長裙的暗紋上,如道道嵐煙,凝成一縷似有若無的苦衷。
待世人散去,我攔下預備去桂園侍疾的高曜,向他曉以短長。高曜道:“孤明白了。皇兄是主枝,孤是旁枝,姐姐這是讓孤避嫌。可若不去侍疾,將來父皇查問起來,說孤冇有孝悌之情,那該如何是好?”
不待我答覆,高曜雙眸一閃,俄然握住我的手道:“疇前的樁樁命案,皆是姐姐籌辦。姐姐又夙來洞悉萬事。姐姐若不知,另有誰知?”
我拈起紙來,悄悄吹乾墨跡:“殿下長大了,慎妃娘娘終究能放心了。”說罷重新拿上一張新紙,預備再畫一幅。誰知高曜搶去了我的紙和筆,笑嘻嘻道:“孤隨姐姐學畫,也有些時候了,這女孩子的繡花腔子卻還冇畫過。姐姐要繡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