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女帝師二(47)[第2頁/共6頁]

浸了半晌，隻覺呼吸短促，口乾舌燥。綠萼忙從梁上取過蜜糖水，奉侍我喝下。我略略支起家子，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方覺好些。昇平笑道：“你的身子當真不濟，還不如我。若累了，儘管去岸上坐。”

我揉了揉眼睛：“無妨。雪光太亮，太刺目罷了。”

穎嬪嫣然一笑，支起蘭花指一揖：“皇恩殊寵，很當得起。”

昇平笑道：“不錯。她們的丈夫與父兄子侄都跨頓時了疆場，九死平生。兩姐妹家破人亡，乞討為生，流落到白雲庵，是我收留她們在此奉侍。雖也算畢生有靠，但死去的親人終是不能迴轉。”

我淡淡一笑道：“‘彼遊方以外者，丘遊方以內者’[78]，殿下清閒，遠勝夫子。”

我一怔，竟分不清這話是調侃還是體貼。因而暴露宮廷女官特有的端莊笑容，屈一屈膝道：“謝殿下教誨。”

穎嬪笑意越深，口氣愈冷：“姐姐冇有素淨衣裳，何不早說？我那邊新做的一件鑲毛的青白大氅，很襯得起姐姐。姐姐就穿它去好了。”說罷命人取來。

綠萼伏在我的手邊，凝神聽著。兩個身影象悲壯的遠巒，悄悄鵠立，為我們的說話增加慷慨之氣。我笑道：“殿下削髮後，更懂慈悲了。”

我垂首道：“臣女不敢僭越。”

我笑道：“如此有勞mm。我就在這裡等著。”

芳馨一麵為我披上衣服，一麵笑道：“女人醒得倒早。他們奉了穎嬪娘孃的號令，在辦理女人出門要帶的物事。”說著關上了窗戶。

昱嬪遊移半晌，忽又道：“你還冇有嫁，你是有挑選的。但盼朱大人能照本身的情意活著——”說著目光一冷，還是含笑，“——或死去。我的愚勇早已不在，想來這麼多年冇有變過的，也隻要啟表姐和朱大人。願朱大人不改當年，恐懼無懼。”

昇平笑道：“你的眼力好，話卻說得不對。她們疇前不是我大昭的女子，現在倒是了。”

我忍不住側身多看了兩眼，可惜隔著霧氣，隻瞥見兩個恍惚的人影。呆了半晌，方恍然道：“她們疇前是北燕的女子，現在南北一統，她們便是我大昭的子民了。”

目光斜逸之處，忽見一抹熟諳的身影依牆而立。淡藍錦袍如一道月輝悄悄鵠立，安寧得令人覺不出晨昏。他的笑意一如往昔淡然暖和，隻是多了一絲嘲弄之意。我斂衽施禮：“漱玉齋女丞朱氏拜見世子殿下。”

芳馨笑道：“是穎嬪娘娘身邊的淑優女人寫的。穎嬪娘娘說，女人出宮去，萬事萬物都得用宮裡帶出去的。何況女人還病著，又畏寒，另有午歇的風俗。若一時要起東西來，都要齊備纔好。”

她的企圖我很清楚，但是不肯多言。未幾會兒，大氅取來，我順服地換過，方出了漱玉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