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女帝師二(62)[第1頁/共6頁]

我喘氣道：“父親若進了大將軍府，便去了半條命。你叫我如何還能坐得住！”

芳馨苦笑道：“奴婢是心疼女人。女人太苦了。”

芳馨拭了淚，叮嚀小蓮兒將那套衣履端了出去。但見花釵冠珠光燦爛，流硃色的袍服籠在金色的浮光當中，一片花團錦簇。小蓮兒展開衣衫，隻讚歎了一聲，便說不出話來。芳馨道：“這一身，怕隻要貴妃才穿得了。女人可要試一試麼？”

我扶她起家，笑道：“我不是怪你。隻是想叮囑你，弘陽郡王可貴來漱玉齋，今後但凡是他來，非論我病成甚麼模樣，都要見。”

高曜哈腰坐在榻上的時候，目光始終未離我的臉龐，直到端起茶盞，方纔似笑非笑道：“孤聽宮人們說，漱玉齋朱女丞不知為何，俄然哭昏疇昔，這才犯了芥蒂。當真如此麼？”

小蓮兒舒一口氣道：“是，奴婢記著了。奴婢這就遣人去長寧宮回話。”

我用烘得炎熱的巾子揩乾手，道：“弘陽郡王殿下有甚麼叮嚀麼？”

我亦發笑：“是很好。”見兩人都退出西廂，方斂容道，“叨教殿下，究竟何事？”

我懶懶歪在枕上，合目道：“不必了。”芳馨揮一揮手，小蓮兒捧著衣物退出了西廂。我又道：“奉告內裡，就說我犯了芥蒂，除夕之前不能出門。這兩日將我要帶回長公主府的東西都籌辦好，彆忘了妝台小屜子裡的白玉珠，我要還人。啟姐姐十七歲生辰就要到了，姑姑要替我備一份禮，一併帶出宮去。”

我忙道：“不必了，我歇會兒就好。”抬目睹西廂外黑壓壓站滿了宮女內監，便道，“我冇事，叫他們散了吧。”

我沉吟半晌，淺笑道：“殿下未冠而領殿值羽林，掌宿衛之職，這表白陛下非常信賴殿下。南朝宋高祖劉裕之子劉義隆未滿十歲便監四州軍事、封徐州刺史，後封王取位，皆始於此。”

我仰天而歎，不覺泣道：“多謝公公奉告。想不到我殫精竭慮，解開虛懸數年的疑案，換來的竟是皇後孃孃的狐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年皇後孃娘又為何要將我選進宮來！”

我哭笑不得，停了腳步呆呆地望著他。小簡彌補道：“奴婢是聞聲皇後孃娘提起朱大人，這才留了一百二十個心。”

芳馨道：“或許女人不信，自女人在長寧宮傳授奴婢們讀書的那一日起，奴婢就決意跟從女人一輩子。女人若壞了事，奴婢不能獨活。女人若安享繁華繁華，奴婢便仰仗女人終老。奴婢的存亡榮辱，都在女人身上。”

莊子曰：生而不悅，死而不禍，知終始之不成故也。

我的聲音卻有我設想不到的沉著與寒意：“殿下所言甚是。殿下現在曉得了，會如何行事呢？”

我將枕邊一幅六角雪花帕子丟在她的懷中：“姑姑哭甚麼？莫非姑姑本日才曉得這個事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