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女帝師三(20)[第1頁/共6頁]

我忍著笑道：“你學了那麼些年的歌舞，我卻從未見你舞過一回，徹夜必然大飽眼福。”

【第十四節 我待沽之】

宜修道：“請陛下恕老奴無狀。陛下不是在旬日前答允了太後，要在新年時冊封苗氏為換衣的麼？”

天子體貼道：“母後身材一貫安康，本日何故飲藥？”

穎妃笑道：“潁川郡的趙雩比來定罪抄家了，mm派人去瞧過，他家的書房極大，有一整套瓊州黃花梨木雕花的大書架，另有很多極可貴的藏書。mm已回稟了，就把那一套大書架拿去文瀾閣，藏書就送去文淵閣。過幾日就有了，姐姐放心等著便是。”

高晅將烏黑的右掌放在耳邊一張一合，奶聲奶氣道：“阿姨……”

世人都散去了，唯剩我與她在空曠的椒房殿直麵相對。我緩緩回身，暴露最恭敬的笑容，深深拜倒：“勞娘娘動問，微臣愧不敢當。數年不見，娘娘鳳儀如舊，風華不減當年。”

昱妃道：“你對付我，另有話說，我倒要聽聽是甚麼事理。”

皇後衰弱地一笑，十二支珠花一齊顫抖起來。燦爛的珠光凸顯她的病色，沉重的花釵冠將她的脖頸壓得東倒西歪。她的身材已不能粉飾多年的猜疑與蕭瑟在她身上感化的恨意，這恨意迴旋在心頭，展開悲觀到乾枯的翅膀。她薄弱得像一張被謾罵過的符人，輕飄飄地承載了人間最沉重的委曲。她定定地看著我：“朱大人也未曾變過。”

宜修頓時白了臉，卻還是強撐著不卑不亢道：“陛下言重。太後怎會厚此薄彼？隻是太後與王爺三年未見，忽聞王爺納妾生子，自是又驚又喜，不免特彆體貼。”

玉樞奇道：“你認得她？”

宜修這才道：“本日群臣朝請，太後隻遠遠地看了一眼昌平郡王，不得宣召入宮，是以滿心牽掛。厥後妃主命婦來跪，太後張望很久，也冇有瞥見昌平郡王的妾侍苗氏，便有些不大好了。用過午膳，便犯了頭疼病。”

高晅側過甚，在我濕漉漉的臉上啄了一下。他舔舔嘴唇，叫道：“苦的……”說罷伸開雙臂去勾玉樞的脖子。玉樞也滿臉是淚，接太高晅抱了一會兒，便還是友予乳母。

我裝出一副獵奇的模樣：“莫名其妙的事情？是甚麼？”

玉樞道：“不過是打發日子罷了，你彆笑我。”

玉樞送了我幾步，道：“早晨有宮宴，另有我的歌舞，你且歸去好好安息，養足了精力都雅。”

穎妃粲然一笑：“罪人的？向來都是聖上的，隻是臨時存放在趙家罷了。”說著掰著指頭道，“這一抄家，萬頃良田都分給了百姓和奴婢，存糧與布帛賑贍孤弱，珍玩什物和貼身的奴婢或變賣，或與妻女一道入官為婢——”

隻見天子帶著平女禦走了出去。世人行過禮，平女禦亦向眾妃行了大禮。天子微微一笑，密切地拉起她的手，往椒房殿去了。世人緊隨厥後。隻見皇後身著絳色翟文珍珠袍服，頭戴十二花釵等肩冠，脂粉勻得妥當，全然看不出病色。她親身帶著華陽公主、祁陽公主和女巡龔佩佩在椒房殿外驅逐。皇後正要下拜，天子忙扶住她道：“還病著，就不要施禮了。”說罷放了平女禦的手，與皇後並肩而行，在椒房殿上首的金絲楠木龍鳳座上一同坐定。世人鄙人行叩拜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