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女帝師三(39)[第1頁/共6頁]

我笑道：“路太長寧宮，哪有過門不入的事理。就順道去瞧了瞧王爺，誰知竟還睡著，也冇瞧見，倒和劉女史多說了兩句。”

鹹平十八年正月的最後一天，我去景靈宮拜祭皇後。一大早出了玄武門，登車之時，忽聽綠萼驚呼道：“女人看，那邊站著一小我！”

我轉頭，指一指門外的高牆，卻見麵前白茫茫的都是人，堵在景靈殿門口向裡張望。“剛纔我瞥見一個白衣人從高牆上躍了下去，或許是那人發的暗器。”

我笑道：“宮宴時，我見到令堂大人。她白叟家還說，你在宮中另有兩年，讓我略微照看你。這一下，我也費心了。”

我已見過父親皮肉破裂的屍身，自也不怕看一個年青女子。我冇有理睬她，徑直向啟春走去，一麵問道：“她是如何死的？”

跪得久了，起家微有眩暈。白花花的人群中，俄然一人如浪頭拔地而起，俯身向我撲了過來。她極快地拔下挽發的長簪，頓時青絲四散，麵色慘白而猙獰。煙霧中隻見她雙目通紅，形狀彷彿厲鬼。她手中的銀簪如利刃般閃著森冷的光。我的雙腿還冇有從痠麻中規複過來，腦中一片空缺，轉動不得。殿中響起了鋒利而淒厲的叫喚，在我耳邊嚶嚶反響。綠萼大呼一聲，想撲過來救我，慌亂當中左腳被右腳一絆，跌在一邊。殿中都是女子，見此景象早就嚇得魂飛魄散，誰也不敢上前。

【第二十七節 交道之難】

此人一身白衣，輕功卓絕，顯是有恃無恐。若泯然市民當中，汴城府如何能尋獲得呢？我搖了點頭。校尉道：“請大人上車。”

忽聽人群微有擾動，廊下有人低低喝問了兩句，接著一個少女的聲音淒厲叫喚：“朱大人！”又叫了一聲，聲音卻窒悶，顯是被人捂住了嘴。

芳馨見綠萼走遠了，這才低低道：“女人……可問過了？”

那女子踢開銀杏，向右踏上一步，扯住我的胸口，伸過臉來厲聲道：“妖孽！你可想過本日麼！”

綠萼的驚呼引發了隨行衛士的重視，四名衛士當即飛奔過橋。綠萼道：“如許站在上麵，也不怕摔下來。他在看甚麼？”說話間，那人已經將風帽翻了下來，暴露一頭黑髮和低垂的眉眼。但是離得太遠，我終是看不清楚他的臉。

光陰彷彿一線極長極遠的足跡，望不到絕頂。在極度的驚駭與茫然中，我又瞥見了鹹平十三年的夏季，金沙池畔的莽莽雪原。是誰撐著黃龍油紙傘沿著足跡走了過來？我凝目瞭望，驚叫聲在空曠幽冷的六閤中片片粉碎，盪漾不斷。心亦如六合，刹時空靜。

綠萼擺佈一望，道：“莫不是在瞧女人麼？女人認得他？”

我一笑，拉了芳馨的手道：“坐了這二十多天的牢，不但癡鈍，也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