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女帝師五(42)[第1頁/共6頁]

綠萼放下簾子，開了門，小錢走進屋，在帳外站著。我問道：“女醫是信王派來的，還是信王妃派來的？”

綠萼道：“即使不是，也是心不在焉的。”

小東子恍然，眼中排泄淚水，毫不躊躇地將毒酒吞下。我含淚笑道：“東公公好酒量。”說罷提起執壺，將餘酒都傾入小東子的口中。酒灑了他滿臉渾身，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披收回醇厚醉人的芳香。小錢在酒中放了分量很重的砒霜，未待飲完，他已麵色發青。不過半晌，便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來。血水和著酒水從他口中汩汩而出，像暮春的輕紅落了一地。

李威甚是識相，微微一笑道：“這是天然，我們王爺一來料事如神，二來也是顧慮君侯。”見我仍用帕子捂著傷口，又道，“君侯吃驚了。既然真凶已被擒，還請君侯快些回府安息。”

李威道：“這……王爺叮嚀了，若捉到人，必得帶歸去才行，不然小的們便冇法交差了，望君侯不要難堪小的。”

我的感喟清冷而飄忽：“東公公若在地下遇見先帝，請代玉機向先帝請罪。”小東子似是聞聲了，向我斜著眼睛，合一閤眼皮。

近午的日光有些狠惡，站久了，竟是一身的汗意。發間的汗水滲入傷口，火辣辣的疼痛。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親手殺人，提起執壺的手竟涓滴冇有顫抖。小東子死了，十六年前在淒冷雨夜中將高曜負在背上的少年內監，死在暮春光輝的陽光下。他的身材蜷曲著，像在母腹普通，等候六合熔爐化去他的身材與靈魂。

綠萼受命不準府裡的女人出二門圍觀。此時傳聞信王府的人已然散去，趕緊奔了出來，瞥見被血浸濕的衣領，頓時哽咽，“女人也真是的，流了這麼多血還要站在這裡和小東子說話。這又是何必？”

李威看一眼我的傷口，眼中透暴露些許敬意，口氣稍稍和緩：“是。請君侯放心。”說罷退了兩步，一揮手，一人上前扛起小東子的屍身，一人拔下柱上的匕首，向北分開了昌隆裡。

綠萼扁起嘴不平氣道：“隻準女人笑，不準奴婢笑？”

李威道：“天然是拿回王府，交給王爺發落。”

我還是歪著，合目道：“還是快些分開都城的好，免得引發公憤，被人燒了屋子。”想起即將去青州，我竟是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又歎道，“真燒了屋子也好，如許信王府便會對我少些狐疑吧。”

我也覺好笑：“這般兩麵不奉迎的事，你竟也笑得出來。”

小錢道：“可愛他竟然覺得君侯——”

幸而傷口並不深，大夫敷了藥，血便止住了。隻是傷口疼起來，午歇便冇有睡著。綠萼扶我起家時，細細看了看傷處，見冇排泄血來，大大鬆了一口氣：“纔剛流了這麼多血，當真嚇死奴婢了。幸而大夫說隻是皮外傷，隻不知今後會不會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