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女帝師五(65)[第1頁/共6頁]

玉樞向兩個孩子道：“且出來把衣裳換了，再來和姨娘說話。”兩個孩子當即乖乖進了聽雪樓。晨風掠過鬆柏，在頭頂沙沙地響。東方呈現一線瑰麗的紫紅，星光垂垂隱去。好久未見玉樞，她的容色被焦炙的心境折磨得暗淡無光。沉默半晌，玉樞含淚道：“你如何這麼久都不進宮看我？”不待我辯白，她又歎道，“罷了，你老是有你的來由。你的病全好了麼？”

高暘斂了笑容，微微沉吟：“太宗設立小書房，就是不想下情為群臣壅蔽。我本希冀著你，你又不肯來。寺人也不能用，看來得重新選得力的女學士了。”

高暘轉過身來，微一嘲笑：“你薦的，可都是太宗舊臣。”

高暘緩緩站起家，用核閱的目光望著我：“用舊？”

高暘的手掌粗糙而僵冷：“因為天未厭唐，民未厭唐。”

高暘道：“莫非你從未騙過他？”

高暘笑道：“正宮？莫非你不曉得，我自小就想娶你為正妃。在我內心，你就是正宮。”說罷向薑敏珍道，“擺膳。派人奉告章華宮，朕明日再去看她們母女。”

采衣道：“固然還冇冊封，將來必是喚娘孃的，章華宮那邊也是如許喚的。”但見她一身白綠衣衫，身量苗條，年方雙十，仙顏非常。我這纔想起，景德元年我回宮時，漱玉齋有個叫小七的仙顏宮女，當時我賜名為采衣，便是麵前之人。不想這名字竟一向用到現在。

忽聽有人從東麵寢殿中走了出來，輕聲喝道：“誰在那邊？！”

我一時呆住，不知該說甚麼。小蓮兒蹙起眉頭，牽一牽玉樞的袖子，輕聲勸道：“娘娘……君侯做了貴妃，娘娘該歡暢纔是。”

我還是穿上天青色簇花窄袖長襖，撫了撫鬢髮，正了正珠釵。綠萼一麵為我披上大毛大氅，一麵道：“女人這會兒去定乾宮做甚麼？”

我束好髮髻，戴上黑紗冠：“選女學士當然是好，隻是新選上來的官家蜜斯一定合用，依我看，選新不如用舊。”

高暘點頭道：“‘與其有剝削之臣，寧有盜臣’[136]。”

我忙道：“我已回宮，今後與姐姐在一處，再也不分開。”

自從高曜將書房設在東偏殿的南書房，這裡又成了堆放書簿卷宗之處。我甚是失落：“還想望一望舊地，不想都變了。”

我笑道：“‘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方是湯武普通的明君。玉機隻盼著陛下是明君，今後也不會跟著被史官罵了。”

三司分為戶部、度支與鹽鐵三部，掌四方貢賦、國計預算。前朝常以三司使為宰相，便是欲令宰相知財穀出入之源。我掩口一笑：“陛下但是缺銀子使了？”

我曾無數次棍騙太高思諺，最大的謊話乃至連我本身也騙過了。“我當然騙過他。他問我廢後之事，我說不曉得；他問我三位公主是如何溺斃的，我說是舞陽君所為；他問我劉靈助是誰，我用一個前人對付他；他問我該立誰為太子，我還要尋一些冠冕堂皇的來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