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女帝師五(67)[第2頁/共6頁]

易珠怔怔地看著我，張了張口，低低道：“我明白了。值得麼？”

我笑道：“本宮早就說過，封大人是本朝的宋若昭，是備受恭敬的女學士，怎能閒置鄉野，以告老為終？自是要召進宮來，為國效力。”

我虛虛扶起：“封大人請起。本宮一向在等你回宮。”

易珠道：“聖大將施大人降為幽州刺史，這幾日就要上任了。”

該如何答覆易珠呢？我安閒按下淚意：“我與這孩子，性命相連。”

就像在浩浩湯湯的大水中抱住一片朽木求生，先是痛悔，繼而有望。被冰冷渾濁的大水浸泡久了，終究變得麻痹。我的答覆冷酷而簡短：“尚可。”

我笑道：“你我故交，有話但說無妨。”

我笑道：“mm疇前用的書房已經打掃出來了，mm去瞧過了麼？”

易珠本能地瞥一眼門外，但見綠萼與銀杏都帶領世人遠遠站在昭陽殿外，這才微微鬆一口氣：“我曉得姐姐為何進宮。自廬陵王與貞德皇後遷入桂宮，我便曉得他要做太子。桂宮啊……本來就是皇太子的寓所。”

不錯，正因高暘悔恨施哲揭露朱雲，故此將他貶官。貶官算得甚麼？怕隻怕幽州山高水遠……我不敢再向下想。隻聽易珠道：“姐姐是怕五王之禍……”我點了點頭。

易珠的臉上不但冇有歡樂之意，反倒透出不覺得然的神情：“還覺得本身獲咎了皇後，定是活不下來的，誰知竟添了封邑與俸祿。”

我笑道：“我並非擔憂得寵。我隻想一向活著，直到那孩子長大。”

易珠道：“姐姐又不是以色侍人，以姐姐和陛下這麼多年的情分，隻要稍稍用心，天然不往倒黴。”

封若水笑道：“微臣謹遵娘娘教誨。”

如果旁人在我的昭陽殿，必是斂聲屏氣，低眉垂首，易珠卻大喇喇地將正殿與書房都細細打量了一遍，方除下氅衣，熟稔地在西偏殿的熏籠上烤火，頭也不抬地笑道：“早曉得姐姐必嫁一個不凡之人，卻不想竟做了貴妃。”

我點點頭：“這我曉得。”

易珠拿起一枚百果糕，將將靠近唇邊，沉吟半晌，忽又放下。“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也不知休咎如何。我若說了，姐姐可不要焦急。”

我微微苦笑：“莫非我是為了皇位？我隻想保住那孩子的性命。”

我這纔想起，鹹平十八年自掖庭獄出來，易珠來漱玉齋向我傾訴無寵的憂?，我彷彿是對她說過一樣的話——稍稍用心，無往倒黴。天下事都怕“用心”二字，這個事理那個不知？但是捫胸屏息，我的苦衷實在那裡？

易珠道：“參知政事施哲，被幾個言官參了一本，當朝脫冠待罪。”綠萼端著空茶盤正走到門口，聞聲易珠如許說，不由獵奇心起，站住了諦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