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女帝師五(74)[第1頁/共6頁]

從文瀾閣回濟寧宮的路上，我遇見了正要去益園玩耍的祁陽姐姐。祁陽姐姐問我，你又去文瀾閣了？我點了點頭。她不屑道，一個公主，整日讀那麼多書有甚麼用？彆人家的女兒還能進宮做一回女官再嫁人，我們隻要嫁人罷了，若不好了，還要和親，便是讀一肚子學問，也無用武之地。倒不如痛痛快快地玩耍。

我不敢坦白，遂將放學後遇見祁陽的事照實說了一遍。皇兄笑著說，想不到你年紀雖小，力量卻不小。你若感覺本身無錯，便不去報歉。何必躲到這裡來吹冷風？

是不是？

不待我起家施禮，皇兄便倚柱與我相對而坐。壽陽坐著便好，皇兄說。君威如山，我這才覺出一絲驚駭，趕緊端方跽坐。他又問，何事如此悲傷？也說與皇兄聽聽。

實在又何必在乎？就算葬身大漠，魂也會飄回故鄉，回到她的身邊。

綠萼姑姑也哭了，奴婢也在這裡陪著娘娘。

母親屈膝謝恩，一麵又問，陛下如何曉得壽陽在這裡？

承平七年秋，天子要將十六歲的真陽姐姐送去回鶻和親，嫁給回鶻的錄晟可汗。母親在聽雪樓哭得死去活來。

銀杏姑姑說，方院判說經這兩年保養，娘孃的身子已比疇前好了很多，若想生下來，也不是不成以。方院鑒定會竭儘所能，護娘娘全麵的。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在我麵前提到父皇。我俄然想，倘若她真的嫁給了我的父皇，生下了我，那也是很好的。我點點頭，姨娘放心，我必然會好好珍惜那些火器的。

母親板起了麵孔，女兒家不要問這些。你若再問，便不要去內書堂聽講了。

正月我就及笄了，也不過差幾個月罷了。我去，於國於家，都是最好的。母親還要再說，我止住她，我和真陽姐姐爭東西的時候，母親老是說要尊敬姐姐。這一回就讓一讓我吧。母親頓時冇了主張，又開端大哭。我當即命人籌辦紙筆，寫了一封要乞降親的表奏。第二日，天子準奏。

綠萼姑姑又問，可要奴婢去請陛下過來麼？

姨母又說，把藥拿來。

這一番問答，實在也不算冇有新意。畢竟，那是另一小我生與我的初次扳談。

明道五年正月，我整六歲，像我的哥哥姐姐們一樣，我進了南書房讀書。閒了就去文瀾閣的內書院聽封女典念故事聽。封女典奉告我，姨母是這宮裡最善於講故事的人，曾經給皇兄講過很多風趣的典故。我便問她，姨母還會回宮麼？封女典答覆，今春皇兄大婚，朱君侯必然會回宮的。

銀杏姑姑牙關一顫，不再言語。忽聽綠萼姑姑出去講，娘娘，北宮娘娘崩了。

她問我，如何不歸去？

從人將這件事情奉告母親，母親怒斥了我，命我向祁陽賠不是。我更加氣憤，哭著躲去了姨母住過的漱玉齋。漱玉齋春光遲遲，一派爛漫不羈。盈盈水光，嶢嶢山石，鬱鬱藤蘿，寂寂竹風。我坐在玉茗堂的屋簷下，直哭到入夜。宮裡為了尋我，早已鬨翻了天，最後連皇兄都被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