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女帝師二(4)[第1頁/共6頁]

我一笑：“不，你我是一樣的。都是‘致之也難’，‘去之不易’。紅芯曾說，登山固然艱钜，但山頂的風景畢竟更加好。再難，也要撐下去。”

我順著她的目光北望，高暘所住的與鶴館在清冷寺的東麵，高樓聳峙如鶴立之勢。金頂流燦爛目，如亙古穩定的悲憫目光。北岸還曾經住過睿平郡王高思誠和昌平公高思誼，他們早在入秋時節便分開了景園。

那小內監道：“奴婢不知。奴婢隻是在路上被一名姑姑叫住送信的，想來信中有說，請娘娘閱覽。”說罷辭職了。

慎嬪歎道：“我是個最冇有福分，也最冇用的母親。弘陽郡王……”

慎嬪點頭道：“纔剛見過。這孩子當至心實，足足在佛前跪了兩天兩夜。眼睛都熬瞘了。”說著拉著我走開兩步，輕聲道，“奉侍皇太子的乳母宮人都拘在桂園，隻待皇後親身鞠問。我都聽曜兒說了，若不是玉機……”

我披衣下床，坐在妝台前。一夜冇有閤眼，視線黃腫，眼中血絲伸展。麵前一隻玫瑰纏絲金環暗光昏黃，愈發照得我麵如焦土。一轉眼隻見頭頂銀光一閃，一根半寸長的白髮如戟直立，又如一支白旗在風中衰弱地展開。我伸手到頭頂摸索，芳馨卻已瞧見：“女人要拔去麼？”

摔得周身骨痛，我和錦素相視一笑，乾脆裹緊了大氅仰臥在冰麵上。天青無塵，金色陽光貼著冰麵掠過我的眼，彷彿伸手便能挽一縷在掌心。我和錦素各自向天探手，潔白的掌心空無一物。

心頭一震，如風濤浪湧，如火山迸發。雙手在袖中狠惡顫抖，不成便宜。不待我回話，高曜接著道：“孤的心，向來不瞞姐姐。”說罷向我一揖到底，揚長而去。

如許想著，每邁出一步，心頭便沉重一分。轉頭望時，慎嬪還在易芳亭中一件件檢視器物。綠萼催促道：“女人，快歸去吧。姑姑剛纔遣人來講，玉梨苑燉了上好的烏雞，要給女人好好滋補。這會兒在冷風裡站著，更加要抱病了。”

我合目道：“相時而動，自是好的。隻是情勢龐大，殿下也當謹慎。”

我歎道：“不必了。”說著微微側頭，檢察眼角和臉頰。驀地一驚，三年前，在空曠的東偏殿中，慎嬪也曾在暗淡的燈光下，側頭檢察本身的容顏。本來，我的生命還未曾綻放，就已經枯萎了。

我點頭道：“跟著瑤席姑姑，倒不感染是非，平安然安的，也就是‘去之易’了。”

我聽她說得果斷，也不好再詰問。待綠萼追上金沙池，我方纔起家登陸。臨彆前，錦素深深望著我道：“這一世，隻怕冇有體例酬謝貴妃的深恩，便下去陪著皇太子殿下也好。如有幸活命，我也會好好活下去。以是姐姐不必再為我操心了，不然我畢生不安。”說罷行了個大禮，扶著若葵的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