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二章.烏雲蔽月夜深重[第3頁/共5頁]

亦菱喜道：“鐘靈毓秀之意，孫兒先替皇表姐感謝老祖宗了。”

繞過屏風，隻見暖閣內黑壓壓站了一片人，一眾太醫近臣女官皆垂手肅立，隻聽得和宗女帝冷若雨悄悄扣問的聲音，“老祖宗但是要喝水？”

亦菱聽了，內心先是一震，隨後又是一酸，連著鼻子也一酸，幾乎又湧出淚來，趕緊低頭垂眼。都說長輩易偏疼，連老祖宗這等人物也免不了一碗水端不平，固然不但願看到小輩們自相殘殺，但內心到底還是向著她的。

老祖宗點頭，“恰是。”

亦菱點頭，“孫兒現在已為一國之君，定然是君無戲言，哪有言而無信、過後懺悔之理？”

“是，孫兒明白。”亦菱稍稍垂眼，心中仍舊翻滾著一片驚濤駭浪。

“真的？”老祖宗欣喜的神采溢於言表。

老祖宗卻長歎一聲，“現下也冇剩下幾個小輩兒了。”

床榻上的老祖宗枕著棗紅緞麵的玉枕，微微歪著頭看她，眼裡儘是慈愛的笑意，“返來了？”

亦菱頓時感到萬分欣喜，“那孫兒這就去把柳老前輩請來，給老祖宗診脈。”說著就要起家，卻被老祖宗抬手按住，“你先彆忙，我這把老骨頭，現在是不頂用了。”

因著氣候不好，朝鳳城的販子早早就歇了，商戶們紛繁閉門，平常百姓也倉促歸家。宮裡上皇連續多日病勢沉重，女帝又率軍親征在外，數月未歸，每日酉時一到，便有皇城禁衛軍四周巡查，平常繁華熱烈的夏國都城現在四周都滿盈著一片肅殺蕭索之氣。

亦菱撲倒在床榻邊，泣不成聲地哭了半晌，方纔記起老祖宗不準她哭，但一時又收不住，抬眼望去，暖閣渾家影重重，女官和宮女們來交常常地安排停床，不知誰開了暖閣的窗，本來暖和的乃至有些悶熱的屋內頓時出現涼意，冷風捲著雪花劈麵而來，隔著幾道紗簾，亦菱望向窗外，竟下雪了，這是朝鳳城本年夏季的第一場雪。

亦菱忙扯出個笑容來，“老祖宗和母皇的安排，孫兒自是情願的。”

亦菱謹慎地接過來，竟是一塊泛著淡青的白玉，其上雕著湖畔垂柳的花腔，雕工精美，翻過來看，後背鐫著淺淺二字。亦菱從未見老祖宗貼身戴過此玉，但整塊玉晶瑩透亮、水光光滑，明顯老祖宗經常拿出來放在手中察看撫摩，這必定是老祖宗器重之物。

“如果哭就站在內裡哭！不要出去！”

亦菱也顧不上同他說話，彆開視野向床榻上看去，籠著煙色輕紗的床榻上，模糊可見老祖宗的身影。

亦菱忙正色應道：“是，老祖宗。”

老祖宗頓時笑逐顏開，“欽天監早就定好日子了，你可不準懺悔。”

老祖宗又是一聲嗬叱，亦菱驚得抬開端來，又是一串淚珠滾落，隨後她反應過來，忙用洛沉碧遞與她的絲帕抹掉臉下水漬淚痕，深吸一口氣，攥緊身側的拳頭，仰開端來，把還要往外湧的眼淚憋歸去，半晌後長長撥出一口來，又在門口略站了站，這才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