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0:油儘燈枯[第1頁/共3頁]
馬休聽到周遭的災黎都在捧首痛哭,又在一些災黎口中曉得敵兵首級的身份。
北淵人丁是五國當中起碼的,對待百姓出境是嚴格節製,前期更是演變成誰出去誰打死。
馬休還算好,好歹有不知哪個死人身上扒下的破鞋,另有很多人是赤著腳的。
小小的兒子則在易氏逼宮事件中被殺紅眼的易氏私兵砍掉了頭。
恍忽間,有種山窮水儘即將絕望的時候,又逢柳暗花明的感受。
抄冇產業,一家打入賤籍。
她修改公文的手一頓,墨汁滴濺出玄色的圓點。
不是經曆風雪後的安靜,而是毫無活力的死寂。
另一處,馬休正與呂徵相顧無言,馬休的外孫女兒正捧著香軟的肉餅,細嚼慢嚥。
二人真要追思往昔,隻是給馬休傷口撒鹽。
呂徵黑了臉,改正道,“是爺爺!”
亓官讓問她,“主公在想甚麼?”
女孩兒眨眨眼,不知該喊甚麼。
外孫女兒瘦得很,腦袋大身子小,每次瞧見她如許,都擔憂會不會折了脖子。
呂徵自嘲,“常日心腸冷硬,本日彷彿格外難過一些。”
老婆自責,撞柱他殺。
她緩緩低語,“來歲春末夏初,天下可否歸一……”
這時候,一樁從天而降的禍事將他砸了個正著。
“……小我有小我的造化……不過是命……少音何故暴露這般難過神情?”
隻是他冇想到比起血腥的亂世,北淵這把軟刀子殺人才痛。
馬休隻能按捺下來,尋覓機遇。
他看到的不但是麵前這位嚴肅非常的女性諸侯,另有當年在琅琊郡嬉笑怒罵的光鮮紅衣少年郎。明顯是兩段截然分歧的畫麵,此時卻在他麵前堆疊一起,嚴絲合縫,非論是人還是景。
舊派找上門,馬休一家被人用“窩藏罪犯”的罪名抓了起來。
醫師診脈開了藥,又向薑芃姬答覆。
他收養馬休的外孫女當養女,他平白矮了馬休一個輩分!
馬休不但是避禍的災黎,還是避禍的仆從。
馬休一家避禍的時候,身上帶著銀錢,他也曉得財不露白的事理,一起避禍熬來謹慎翼翼,倒是冇有惹來覬覦。到達北淵以後,費事才接踵而至。馬休是百姓,而百姓在北淵的職位比外界傳聞還要低很多。當時候,跟馬休一樣避禍去北淵的東慶百姓很多,北淵官府對這些人的態度就跟對待牲口一樣。徭役是最重的,稅目是最多的,幾近將人往死了剝削。
薑芃姬派人好生安設馬休,派醫師為他診脈,馬休笑著謝過。
馬休成了北淵士族後宅刷恭桶的雜役,妻女被抓走賣去了青樓,兒子被賤賣淨身……
為了對抗上位的派係權勢,一群有識之士堆積起來稱之為“新派”,籌算用政變刺殺的體例讓舊派下位。成果還未脫手就被舊派首級發明,先動手為強將他們“新派”一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