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結交[第1頁/共4頁]

程謙摸摸她頭：“洗洗早些睡了，明兒另有課哩。”

秀英一天忙累，氣道：“給也須看準了人給，總不好肉包子打了狗，倒得挑可給方好。這個朋友倒好，白做一回冤大頭來，自家還對勁哩。”

蘇先生耳朵一動：“老丈這孫半子，彷彿傳聞是北地來？父母雙亡了？”

次日一早，秀英冷著臉給了玉姐一隻匣子：“你也漸次大了，或與人玩，總要有些物什互贈。自家收好哩，要叫人白哄了去，且看我清算你。該花時候兒花，不該花亂花了，到有效時候可就再也冇了。你且使著，過些光陰，便知誰個好、誰個不好了。”

玉姐猶帶懵懂，擺佈看看，無人接話，隻得上前接了匣子，低聲應了，實不知母親這打是甚主張。直到年時，方有所悟。

自間壁趙家老安人做完壽，隔不一月，程老太公也做起壽來。程老太公拐蘇先生回家，使就是這個藉口，他生日便恰這十月末，隻不是七十歲，七十歲是林老安人，程老太公長林老安人三歲，本年七十三了。

蘇先生把嘴半張，半晌不知說甚好，終是道：“不當罷？”

程老太公自無不成，目睹蘇先生實被玉姐折磨得不輕，歉疚道：“小孩子家冇端方，先生刻苦了。”

蘇先生道：“她機警是有，心腸也純真，於我也有開導哩。”

玉姐既做了長輩，便要有個長輩模樣，平素是玉姐拿眼睛眼巴巴瞅人，瞅得人不忍心了，她要做甚便做甚，百試不爽。現在被一乾小輩兒們一齊眼巴巴地瞅著，吃食也散了、玩具也分了，九連環給了位侄女兒、氣毬叫個侄子給討了去，身上也少了一塊藍田玉佩，她自家猶覺高興。

程謙低頭，半晌：“我且見先生去，先生許不收我哩。”

程老太公把一張愁苦臉變作笑靨：“使得，使得，我自尋他去。”

玉姐轉被程謙哄轉過來，拍拍程謙臉：“我不難過了，爹，你臉都冰了，去歇了唄。”

程謙本待說，我閨女豈似嶽母那麼綿軟，回看秀英模樣兒不對，這話倒嚥下了：“你娘累著了，說些胡話哩，玉姐去叫李媽媽伏侍你睡下，明夙起來你娘與你道不是。”

程謙乾脆杜口不言。

程老太公添一把火，一力攛掇著說程謙之品德高潔：“我先前也招半子哩，吃酒使錢不提，還自家昧下錢來存。這個不一樣哩，隻拿辛苦錢，賬目向來清爽，一絲兒也不沾我地。又常思父母，也不肯總我家住，又好學，吃得苦、做得事……好歹是個成年男人，與先生說話解悶也好。先生要不肯收這般年紀門生，隻當他是給閨女陪讀。”

玉姐聽耳裡，肚裡不免有些對勁：“隻當是本身家。”她這話還是向程老太公學來，程老太公對蘇先生，便是如是說。孩子們聽得此言，也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