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執掌[第3頁/共5頁]

玉姐操心頭一條兒便是百口高低吃食，程家自鄉間有田，每年鄉間繳來米糧，總要家中庫裡囤上幾大囤兒。仆人家□米、下人吃糙米，彆的菜蔬、魚肉、鮮果、茶點等除開能存得住鮮尖兒，餘下皆要往街上買去。又有柴禾、調料，隔不幾月便要換一次箸、失手打碎盅兒、碟兒等。

逗得秀英一笑：“你纔多大哩，能做甚？”

玉姐道：“算菜錢哩，我卻纔看了賬兒，這幾日花消多哩，記卻不對。爹已關了銀子到賬上，爹孃破鈔從那邊出，家中賬上不出這一筆。男人漢養家哩，休要兩處記混。”

程福把老眼瞪大，心道：真是小我物。

玉姐道：“我會算哩。”家內開支，不過就是幾斤肉、幾條魚一類，極好算，玉姐學算數年，算盤、算籌都精通，一一算來，與程福所算也不差。當下立了兩本簿子來，分記了，且說：“等娘便利了，把這一本交與娘。”

林老安人道：“難為你想得殷勤，我來教你買田。你也不須太操心了，你娘另有嫁奩哩，我與她十頃上好水田、一處倉棧、一處五間鋪子，夠哩。”

蘇先生無法，隻得隨口道：“與我兩個素菜便罷，有豆腐乾兒來一碟，素酒來一壺，與我兩個盅兒、兩副箸兒。後半晌你們想也偶然讀書，便放半天假，我也得鬆鬆。”

玉姐吐一吐舌頭，回與洪謙道：“爹，我問過蘇先生了，先生說你必能中。”

秀英道：“美你！”林老安人道：“有恩有威，有軟有硬，方能管得住人哩。”

玉姐道：“親兄弟且要明算賬哩，爹既立了戶，就是當家人，因有事方這家裡多住些日子，卻不是占便宜哩。袁媽媽與小喜小樂算老安人關照，人使便使了，錢卻不好再使。”

林老安人這很多年來甚樣壞運氣都沾上過，凡事卻不敢都往好處想了，早作了壞籌算。聽玉姐如是說，卻想也該令她管些事練練手了，哪怕是秀英如許也好過素姐那般，當即點頭：“玉姐原是看著你辦事，現在也好獨個兒理一理事，歸正這門裡，我們還能看著哩。”

秀英一臉紅暈與林老安人說話，連久佛堂誦經持齋素姐都來了，林老安人正不厭其煩與秀英說著諸般忌諱。素姐縱插不上嘴兒，光看著、聽著，也覺欣喜，見玉姐蹦跳著來了，素姐忙道：“你怎地過來了？細心腳下，休要絆著門檻兒哩。”

玉姐謹慎踮著步子靠近了，秀英嗔道：“你哪有恁般謹慎了？我意著就是了。你怎地跑了來？不該上課麼？跑了來細心先生說你。”

蘇先生道：“再冇了，極殷勤，你們去罷。”玉姐笑嘻嘻與小茶兒退了出去，兩人俱是腳下輕，一起奔到秀英房中。